昨天睡得太晚,清晨鬨鈴響時諾林過了好一會兒才被吵醒,他實在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關上鬨鐘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裡,遮住從窗簾縫隙中透出的愈加明亮的天光,打算再眯個五分鐘。
一個半小時後,諾林終於睡醒了,他懵懵懂懂地坐了會兒,揉著眼睛下床,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打算像往常那樣去迎接著美好的嶄新一天——
然後他就和正等在窗戶外麵的雷哲看了個對眼。
諾林:“……”
Alpha少年上身隻穿著件運動背心,露出肌肉流暢的線條,正雙手扒在窗台上試圖往屋裡看。未曾料到緊閉的窗簾突然被人拉開,雷哲眨眨眼,無辜地和諾林對視,一點也沒有被抓包後應有的反應。
諾林還穿著睡衣,最上麵的一顆扣子鬆著,露出精致鎖骨處小片白皙的皮膚,柔軟的頭發睡得亂七八糟。他愣了下,不禁感到窘迫和些微的羞赧,立刻抬手係上那顆扣子。
然而雷哲似乎根本不懂得避嫌,依然趴在窗台上盯著他看。縱使是個帥氣小夥兒,見他這個樣子諾林依然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生氣。他隨便抓了兩下頭發,推開窗戶,清了清嗓子問:“你乾什麼?”
“我有點餓了。”雷哲終於直起身,道,“有吃的嗎?”
“……”諾林無語,他完全沒想到雷哲大早晨的蹲在他房間外麵就是為的這個,沉默半晌後道:“我去弄早飯,你先在外麵等一會兒。”
撂下這句話,他迅速關上窗戶,和窗外的雷哲對視一秒,重新拉上窗簾,確定一點縫隙都沒有留後,也不知道為什麼重重歎了口氣,去換衣服,專門從抽屜裡拿出防咬合項圈戴上。
平日裡農場就隻有他和姐姐在,諾林從不戴它,畢竟無論工藝多麼精細,脖子上戴著個東西總是會覺得不舒服的。
雖說晚起了一個半小時,但現在也不過八點半而已,沒想到雷哲也是個不睡懶覺的主。諾林換好衣服洗漱完,在廚房裡簡單做著早飯,雷哲站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也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顯然是不會。
“你沒做過飯嗎?”諾林把雞蛋打在鍋裡煎著,問。
“我在家裡從來沒進過廚房。”雷哲含糊回道,他其實是會處理野外生存時獲取的食材的,但正兒八經的飯還真沒做過。
覺得對方是個還在發育階段的Alpha,諾林特地給雷哲準備了自己兩倍份量的早飯。兩人坐在餐桌的兩邊安靜地吃完各自的那一份,飯後雷哲習慣性地用紙巾擦乾淨每一根手指,望了望窗外空曠的草原,問:“農場裡就隻有你一個人嗎?”
“還有我姐姐,她在醫院裡照看我媽媽,估計過會兒就會回來了。”諾林起身想要把桌子收拾了,雷哲搶先把他麵前的盤子抽走,道:“我來收拾吧,雖然不會做飯,洗個盤子還是沒難度的,你去忙你的吧。”
“好。”諾林也沒有堅持,他站在桌邊,望著雷哲走進廚房的背影,心中因為Alpha少年早晨奇葩行徑而生出的鬱卒在此時一掃而光。
諾林休息了會兒,便去了羊舍把羊全都放出來。憋悶了一整個晚上,這群羅伊坦細毛羊早就躁動的不行了,門一開就全都爭先恐後地湧進外麵一望無際的草場。
羅伊坦羊毛因為極度柔軟且保暖性絕佳,價格非常昂貴,為了提升羊毛的產量和質量,諾林從來都是放養,讓它們吃優質牧草,隻有在秋冬天才會喂自家配置的飼料。
而雷哲乾完手裡的活,打開手腕上的終端,想要把這一陣子的住宿費全都一塊轉給諾林,好安安心心在這裡待著。
按五星級總統套房的價格的話,一天算三千星幣,他在這裡住上五六個月,算五十四萬,聽諾林說他媽媽在醫院,估計家裡也挺需要用錢的,那就直接算六十萬吧。
雷哲算盤打得啪啪響,腦補著待會兒諾林見到這麼多錢時震驚的樣子,點開了自己賬戶。
頁麵跳轉,銀行賬戶上,他原本接近九位數的餘額已經變成了灰色,顯示賬戶被凍結。
雷哲:……………………………………
什麼鬼啊!
雷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九百多萬的存款,他從八歲起就一點點攢起來零花錢,竟然就這樣被凍結了!
少年Alpha如遭重擊僵立在原地,但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沒多久就回過勁來,他深吸口氣,不相信父親和爸爸會做這麼絕,不死心地點擊“查看”選項。
陌生的界麵彈跳出來,白色的對話框內,顯示著一行手寫的帝國語:
“既然這麼想要離開家,那就徹底依靠你自己吧。”
那筆跡他很熟悉,是父親的。
雷哲終於明白,這次是動真格的了,他唉了一聲,犯愁地摸了摸鼻尖,倒不是為的那九百多萬,而是如今就擺在眼前的嚴酷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