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經曆了多少艱難困苦, 諾林終於得到了和三皇子私下會麵的機會。他肚子已經很大了,在隨從的帶領下, 走進會客室,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除卻麵容上的微小差彆和完全不同的眸色外,雷哲看起來和那時一模一樣。見諾林走進來,Alpha少年挽起袖子, 露出腕間的小彩石手鏈,煙灰色的眼睛好似陰雨天氣時空中冰冷的雲層, 再也不見了從前孩子氣的笑容和眼裡歡喜的光,漠然問道:“你來做什麼?”
“我過來找你, 你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 我怕你會出事。”諾林小聲道,他上前一步, 挺了挺肚子:“你看, 這是我們的孩子。”
雷哲皺起眉頭:“我們沒有保護做的隻有那一次, 還吃了避孕藥,怎麼可能懷孕, 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諾林有點著急了:“可這孩子真的是你的。”
“彆做夢了, 我可是帝國三皇子,認識的Omega比你見過的人都多,怎麼可能會和你生孩子。”雷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把臉偏向一邊, “還有彆的事情嗎, 我要去訓練了。”
“可是除了你, 我根本沒有和彆人做過。”諾林伸手去拽他的袖子,雷哲回過頭來,盯著諾林看了兩秒,咦了一聲,突然伸手去摸他的肚子:“懷孕?可是你根本就沒有懷孕啊?”
衣服被猝不及防地掀開,諾林低下頭,看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還有衣服裡裝著的巨大皮球。
諾林大汗淋漓地從昏迷中醒來,睜眼看到遠處一片潔白的天花板,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醫院。
聽到男人說話的聲音,記憶漸漸回籠,諾林想起在新聞中看到的畫麵,心中幾乎要將他逼瘋的痛苦和昏過去前嗅到的青檸香氣,他轉過頭,透過門上的小窗戶看到了正在走廊上接通訊的男性Omega。
“我在航空港碰見個暈倒的男孩子,把他送到醫院裡來了,他還沒有醒,我可能得過一會兒才能回去。”昆特對另一邊自己的Alpha,帝國上將海伯利安·莫爾斯說道,“等考核完了問問雷哲要不要留下來吃飯,我今天下廚。”
“估計是不用。”海伯利安雙手抱胸,看著模擬訓練室裡正打得火熱的兩架機甲,道,“雷哲急著通過之後去聯邦找他的小男朋友,格蘭特正給他放水呢,說實話這小子放水的技術越來越高超了,找個時候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昆特莞爾,又和海伯利安聊了幾句,他掛斷通訊,輕輕推開虛掩著的病房門進去,同事馬克已經回科學院報告了,特護病房裡隻有他和諾林兩人。
見諾林醒了,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問:“感覺好些了嗎?”
諾林懵懵懂懂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隻能用聯邦語道:“先生,是您送我過來的嗎?”
昆特明白他大概不懂帝國語,轉而用聯邦語道:“是的,你在航空港大廳裡突然暈倒了,我和同事把你送來了醫院,孩子沒事,不過是因為這些天情緒波動劇烈,又缺乏營養才會暈倒的。”
諾林點點頭,麵前的黑發Omega有著雙溫柔的琥珀色的眼睛,聯邦語發音非常正宗,他身上帶著青檸的淡淡香氣,黑色西裝外套了件白大褂,卻絲毫沒有不倫不類的感覺,隻讓人想起象牙塔中的不問世事的學者。
諾林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事實上他現在腦子幾乎難以做出有效的思考,雷哲就是雷蒙德·貝什米特的消息讓他還沒緩過勁來。
“謝謝您。”諾林說著想要起身,被昆特輕輕按在床上,他指了指正趴在另一側床頭櫃上的小香豬和床腳的行李箱,道,“你的東西應該都在這裡了,看看有沒有少,有的話我聯係航空港去找一下。”
“都在的。”諾林伸出手,小香豬叫了兩聲,蹭了蹭他掌心,諾林把它抱在懷裡,想起它名字的來曆,又想起當時故意大聲叫它氣雷哲的樣子,不免黯然神傷。
昆特見他抿著唇不說話,察覺到諾林低落的心情,摘下手臂上的信息素阻隔臂環——自從他接受了海伯利安的標記後,就再也用不著這東西了,不過和他同行的馬克還未結合,昆特怕身上自家Alpha充滿侵略性的味道會讓馬克不舒服,就戴著了。
溫和的信息素無聲無息地包圍了諾林,安撫著少年Omega。昆特有科研工作者近乎本能的直覺,覺得諾林肯定遇到了什麼難處,便輕聲問道:“你怎麼會一個人在航空港呢?”
諾林才意識到自己獨自發呆的行為有多無禮,立刻抬起頭,望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回道:“我是從聯邦過來的,想找一個人。”
“找人?”昆特有些驚訝,眼前懷孕將近五個月的男孩估計才剛剛成年,又想到聯邦對Omega設定的一係列無視人權的法律,有些明白了:“介意和我說說嗎?我對首都星很熟悉,認識的人多,或許可能幫得上忙。”
全帝國都認識我要找的人,但又有幾個能直接見到他呢?去見三皇子總是很麻煩的吧,更彆說讓彆人幫忙了,諾林從小就不喜歡欠彆人人情,如今他在帝國無依無靠,根本沒什麼可以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