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彆人家裡,還這麼晚了,第二天要上課,他肯定不會再折騰諾林。
“晚安。”諾林在雷哲唇角啾了一口,閉上眼放緩呼吸,不一會兒就在席卷而來的困倦中沉入了夢鄉。
諾林這一覺睡的並不踏實,模糊不清的夢境反複纏繞著他,紅與黑和漫無邊際的藍扭曲著溶解在一起,幾乎要將他魘住,他似乎看到被誰捧在手中的瓶中船,木製的小船有漂亮的白色風帆,瓶子裡還有點點綠色的植物。
他聽到亞爾林和媽媽的聲音的頭頂上方的甲板上,濃鬱的黑暗中,有人牽著他的手,領著他步步向前,在他耳邊道:“來,哥哥去帶你玩。”
被雷哲叫醒時諾林恍然間還不知自己在哪裡,雷哲已經洗漱穿戴好了,正趴在枕頭上相當近距離地看他,見諾林一臉懵懂,笑道:“怎麼,睡一覺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沒有。”諾林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他揉了揉眼睛,道,“晚上做了一個夢,覺得有點累。”
雷哲低頭就要親他:“夢見什麼了?”
諾林堅決不讓,在沒刷牙之前,他拒絕任何形式的接吻,他推開雷哲的臉,坐起來搖搖頭:“記不太清楚了。”
“如果是噩夢的話忘了也好。”雷哲把衣服給他,“他們應該也起來了,正好一起在外麵吃個早飯,再去學校。”
早晨六點半天還黑著,諾林一看沒點光亮直想躺下再睡,賴床失敗後被雷哲拖進衛生間刷牙洗臉,走出客房時正好碰見格蘭特和安德烈也出來。
Alpha普遍精力旺盛,完全沒像諾林那樣困得直打哈欠,諾林因為體質原因一打哈欠就會跟著流眼淚流鼻涕,坐在飛行器上沒一會兒就滿臉都是水光光的眼淚,弄得雷哲都習慣隨身帶著紙巾,隨時隨地給他擦擦。
“你這淚腺也太發達了,說你小哭包你還不承認。”雷哲把紙巾給了諾林一包,諾林隻睡了六個多小時,又剛吃完早飯大腦缺血困得不行,靠在雷哲肩膀上眯了一會兒,等到學校的時候感覺稍微好些了。
又是緊張忙綠的一天,雷哲宏觀經濟學下了課,看到亞當發來了有關科克爾公司的消息,立刻點擊查看。
他畢竟也學經濟,想著能不能在商業上給科克爾的公司下點絆子,雷哲花了三天時間把科克爾公司的事情全部摸清楚,意識到想要正大光明地找科克爾的麻煩,實在太難了。
這三家公司全都是奧古斯特家族的產業,先前一直在亞爾林手中,交付給科克爾才剛剛四年,基本上沒有漏洞可鑽,就算有,以現在他的水平和資曆來說,也不太可能做到。
就隻能采取安德烈提出來的那些惡作劇一樣的方式了嗎……
這陣子雷哲也想通了,他決心報複就是為了讓科克爾痛哭流涕的,隻要能起效果,管它方法好不好看呢!反正又沒人知道是他乾的。
正好最近皇宮會有接待聯邦訪問團的宴會,到時候他可以試驗一下安德烈提出的瀉藥方法,隻要科克爾過的不爽,諾林就高興,諾林高興了,他也跟著開心。
特彆行動小組中的四人全都在為報複科克爾一事絞儘腦汁,諾林甚至到匿名論壇上發帖求助,問有沒有什麼好的報複手段。
性格使然,那樣羞恥的事情就算在匿名論壇裡諾林也不會說,隻在主樓上說了某個有血緣關係的親戚曾經狠狠欺負過他在他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不少人給他回複,除卻正兒八經出點子的,還有人在勸解他,雖然話不儘相同,但意思都差不多:
既然你如今生活得很好,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你直到現在也沒有忘卻,就說明一直都沒能成功報複,不具備報複的能力。你其實是在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能抵擋那些傷害,既然如此,就不如想著怎樣寬慰自己,讓自己早日走出陰影之中了。
所以好好過日子吧,忘掉一切那些傷害過你的事情,不要讓那些痛苦永遠纏繞自己,因此被傷的更加嚴重。
諾林沉默地盯著最後那行字,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回複道:
有的事情,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