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羲眼中滑過一絲暖意,安慰勇道:“也不算特彆危險,總之已經過去了。”
朵見葉羲臉色還有些蒼白,對男人們道:“行了,葉羲這才剛醒,讓他再多休息會兒。”
說完又不容置疑地拉著葉羲,讓他重新躺下,然後道:“我煮點肉湯給你喝,你喝了再睡。”
葉羲想了想,巫說過自己現在還虛弱是因為失血過多,就道:“在湯裡放點三七粉吧,這個補血。”
“好。”族人們自然無有不應。
葉羲躺在溫暖的火塘邊,聽著族人們絮絮叨叨地問自己這行白龜之行,間或答上一兩句,等肉湯煮好之後,喝了一碗,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醒來,葉羲感覺身體好多了。
此時天才剛亮,但蒲泰他們都已經醒了,隻有錐還呼呼大睡。
昨天很快睡著,今天葉羲醒來想起一個問題,他拉住蒲泰問:“對了,那個跟我一起回來的水生呢?”
蒲泰:“那個叫水生的白龜戰士在山腳待著呢,這人倔得很,一定要跟白龜待在一起。”
葉羲眉頭微皺。
看這天色,昨天應該下了一夜雨,水生何必這麼固執?
頭頂戴上熟悉的鬥笠,葉羲冒雨下了山。
山腳下。
那隻龐大的巨龜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它的四肢尾巴和頭都鑽進了殼裡,隻留一個龐大的烏龜殼。
塗山山腳處的平地本來是不夠大的,昨天為了巨龜,戰士們又特地開辟了一塊平地出來,供巨龜休憩。
而水生就坐在巨龜旁邊的一塊岩石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的水麵。
葉羲頓了頓,走了過去。
水生察覺葉羲過來,僵硬地轉過頭來,看到葉羲行動自如的樣子,眼神微動:“看來你們的巫對你很好。”聲音很是沙啞。
此時的水生頭發被雨水淋得亂糟糟的,全部粘在臉上,滿眼都是紅血色,又狼狽又憔悴的樣子,忍不住勸道:“去山上休息一會兒吧。”他估計水生一晚沒睡。
水生搖了搖頭:“不了,我等我們部落的人過來。”
葉羲:“如果你們部落的人過來,在山頂處就可以看到,何必非要在這裡等著。”
水生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想陪在白祖身邊。”
葉羲知道水生心裡難受,見狀也不再勸,隻是陪著坐在了他身邊。
小雨中,水生繼續沉默地看著被細雨籠罩的蒙蒙水域,半響,他道:“你說,為什麼是我活下來了,我這麼沒用的人,連遊水都不會。”
葉羲溫聲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優點,不能光憑不會水這一點就全盤否定自己。”
這時巨龜的腦袋緩緩從殼裡伸出,殘破的腦袋上僅有的那隻眼睛,看了葉羲一會,又看了水生一會,然後縮回了殼中。
水生突然眼圈一紅。
葉羲:“你們白祖說了什麼?”
水生頓了一下,道:“它說,讓我謝謝你的朋友救它,還有你們的止血粉很好用,它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葉羲看水生那紅了的眼圈,問道:“它還說了什麼吧?”
“它說……它不怪我。”水生哽咽了起來。
葉羲拍拍水生的肩膀:“振作起來吧,你的家人看到你這樣子會擔心的。”
想到家人,水生握緊了手:“我不知道回去該怎麼和刀澤的親人交代。”
葉羲有些唏噓。
刀澤死了,他的家人不知會有多難過,還是像湯這樣的好,死了也隻有個水生傷心。
或許,在這個世界孑然一身,也不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