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的劉海,在剛才坐在大鵟背上趕路的時候被狂風吹亂,那掩蓋在劉海底下的奴隸印記此刻若隱若現。
立刻有眼尖的黑澤戰士發現了古怪,探究地盯著貂那奴隸印記看。
貂敏銳地感受到了那目光,他嘴角掠過一絲冷笑,索性大大方方地,像在梳理亂發似的抓了一下劉海。
劉海被撩開又飛快地合攏。
但已經足夠那一直盯著他看的黑澤戰士看清了。
他臉色驀然一變,驚呼出聲:“黑澤奴隸!這個人的額頭上有我們的黑澤的奴隸印記!”
“什麼?”
所有黑澤戰士,包括苧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上百道目光共同聚向貂的額頭。
“不可能,既然是奴隸那怎麼可能成為戰士,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我絕對沒有看錯,不信的話你讓他把頭發掀起來給我們看看啊!”
黑澤戰士群中,一個高瘦的戰士對一個麵容陰鷙的戰士道:“等等,這麼說來……這個人好像有些眼熟啊?山耳,你看這是不是三年前,你那個被買走的狼牙奴隸?”
山耳皺著眉盯著貂看了半響:“你這麼一說,這個人倒確實有些像我那個什麼事都做不好,老是陰著臉一聲不吭,連個屁都不往外蹦的奴隸!”
“到底是不是?”高瘦戰士又追問了一句。
山耳煩躁地道:“我怎麼知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而且我原先都沒注意過他的長相!”
黑澤雖然是大部落,乾季的時候也是缺水的。黑澤人自己都缺水喝,誰會給一個奴隸用水洗臉,都是一副臟兮兮的樣子。
再說貂以前是個半大小子,還是個普通人。而麵前的這個則是穿著雜血獸皮衣,身軀昂藏,麵如斧鑿的二級戰士,和以前判若兩人。
黑澤人議論起來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貂全都聽見了。
他看著這些手拿武器包圍著他們,盯著他議論紛紛,視線各異的黑澤戰士,心中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
三年過去了,滅部落殺阿父的仇恨卻沒有減淡半分。
他多想殺光麵前這群人!
如果他有葉羲的實力,可能早就不管不顧地拔刀大開殺戒了!或者他如果有葉羲在塗山的影響力,早就已經率領著塗山人殺向黑澤部落了!
但他沒有,所以他隻能忍著。
忍到手背青筋崩起,麵容都隱隱透出猙獰,隻用那一雙仿佛淬了毒的眼睛,緩緩地、陰鷙地掃視著麵前的這群人。
他在認!
認哪個是殺死他阿父的仇人,哪個是擄走他阿姆奸淫的仇人!又是哪個一刀砍下了他叔叔的頭顱,哪個一矛頭刺進了巫的心臟!!
這時黑澤部落狩獵隊二隊的隊長,三級戰士彎角上前一步,對葉羲行了個禮,並微笑道:“這位塗山的朋友,可否讓你這位同伴掀開頭發給我們看一看?”
這個彎角看似有禮,但說出來的話卻極其霸道,竟直接讓人掀頭發確認身份!
貂聽到後,恍然間覺得自己仿佛又變回了那個被擄到黑澤的小奴隸。那個白天低頭挨打,晚上咬碎牙齒和血吞的普通人!
漸漸的,他的眼睛像充了血般變成可怖的通紅!
名為理智的弦刹那間繃斷,貂胸膛起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把握住腰間掛著的骨刀刀柄,想要揮刀殺了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