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兩頭身姿矯健的蜂腰黑背虎,迎著風踏著塵,載著葉羲和阿織全力奔馳。
它們渾身棕褐色皮毛,隻有背部是深黑色,流暢的身形再加上窄窄的蜂腰,就像兩匹獵豹,唯有額頭那威風凜凜的王字顯示了它們森林之王的身份。
回歸的途中,葉羲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急迫,甚至開始連夜趕路。
白天,他揮舞牙刀斬殺無數擋路的凶獸野獸,夜晚,他又驅使兩頭黑背虎,沐浴著紅月的光輝踏著蟲海繼續前行。
一路上,葉羲總是控製不住地想。
這片大地本來就夠危險了,但偏偏遷徙隊伍還擁有著珍貴的源石。
源石散發的氣息會不會吸引來強大的凶獸,甚至是巨蟲群?塗山部落實力弱小,沒有他護著會不會死傷慘重?
蒲叔、勇叔、還有酋長他們雖然在黑脊山脈實力不弱,但在外麵卻實在不夠瞧,他們身為部落的頂梁柱,會不會為了保護族人受重傷甚至犧牲?
還有斷翎,這孩子太愛逞強,沒有他在一旁看著他也放心不下。
快,再快些吧。
…………
在葉羲離開的日子裡,由三十多個部落組成的遷徙大隊,或者說流亡大隊,在路上確實遇到了不少危險。
他們遇到過獵食者集體攻擊恐龍群,遇到過海一般的紅色蜈蚣潮,遇到過好幾頭氣息恐怖到讓人發抖的,想要搶奪源石的凶獸。甚至在路經其它部落的領地時,還遭到了大部落的聯合伏擊。
三十多個部落團結在一起,幾千名戰士以及三十多名巫聯手,才把這一波又一波的危險一一擊退。
但儘管成功地生存了下去,隊伍的總人數卻急劇銳減,如今已經不足兩萬人了。
被風沙掩蓋的太陽下。
一頭頭身軀龐大,渾身臟灰和血痕的恐龍,邁著沉重緩慢的腳步向前走。
原本如長河一般的梁龍和劍龍群,現在用肉眼就能數的清。它們幾乎每隻身上都帶著傷痕,有抓痕也有咬痕,有的深可見骨,有的腐爛發臭。
坐在梁龍背上的人群倒沒有它們那麼淒慘,但也風塵仆仆,滿目滄桑。
蒲泰拿著水囊咕嚕嚕地仰頭喝水。
他看著聚在天空中,盤旋不去的龐大翼龍群,目光暗了暗。
放下水囊,蒲泰轉頭對塗山酋長道:“也不知道葉羲那邊怎麼樣了,酋長,你說他找到桑蠶嶺了嗎?”
塗山酋長語氣堅定:“羲巫大人他是有大本事的,一定可以找到。”
蒲泰把水囊塞回腰間,苦笑道:“我也相信他能找到,這不還是擔心嘛,畢竟他隻有一個人……對了酋長,你怎麼這麼見外,還叫他羲巫大人?”
塗山酋長搖了搖頭:“這不是見外,這是在幫他樹立威信。”
他看著蒲泰,有點語重心長:“如果連我們這些小部落的三級戰士都直呼他的名字,他又怎麼在五級戰士們的麵前,甚至是那位大巫麵前獲得尊敬?”
“你以後也要注意點。”
蒲泰睜大了眼睛,有些恍然,有些懊悔。
在葉羲用祖巫骨杖擋住隕石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被葉羲震懾住,連他也在葉羲麵前拘束不已。但漸漸的,因為葉羲的親近和隨和,他又不自覺地把葉羲視作需要愛護的晚輩,恢複了以前的相處模式。
他甚至好幾次當著其他部落人的麵大喇喇地喊他葉羲,大喇喇地招手像喊孩子似的喊他過來進食。
反而是怒河流域的那些大部落,一直畢恭畢敬地稱他羲巫大人。
他以為這是表示親近,卻沒想到這是在削弱葉羲的威望。
錐聽到兩人的談話,湊過腦袋來:“那私下裡叫葉羲行不行?我已經習慣這麼叫他了!”
“儘量不要。”塗山酋長道。
他的臉上泛著苦意:“原先我也不想提醒你們這一點……但是,這條路比我原先想象的還長,還要凶險。”
“我不知道外麵的大地原來是怎麼樣的,但是你們應該有察覺,在一場場隕石雨過後,越來越多的猛獸以及巨蟲在變強。這場災難籠罩的範圍極大,說不定整片大地的凶物都在蟄伏在成長。以後就算找到新駐地,但光憑我們一個部落也很難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