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被凍了很久了。
乃是半年前凶獸潮的時候留下來的,一波凶獸潮過後,留下的凶獸屍體不可計數,他們吃不完,就用冷巫紋將那些可以吃的凶獸屍體冰起來。
這頭巨鹿凍得比岩石還硬,體表連同鹿角都覆蓋著白霜,被曝露在炎熱空氣後,體表很快冒出一顆顆水珠,又往下淌。
荊棘雀試探地啄了兩下,竟然啄出金石相擊之聲,也見巨鹿被凍得有多硬。
它著急地圍著巨鹿跳起來。
“啾,啾啾!”
怎麼這麼硬!怎麼這麼硬!
塗山酋長還有一眾羲城戰士哈哈大笑起來,有戰士還指著它笑。
“這指定是今年剛出生的鳥崽子,喙還軟嫩著哩!”
“哈哈哈,可不是,肉都啄不下來!”
麵對羲城戰士們的無良嘲笑,小荊棘雀憤怒地轉過身軀,用屁股以作抗議,過了會見他們還在笑,拍拍翅膀離開了,決定找其他人投喂。
另一隻大荊棘雀飛來,這是隻鳥齡三年的老雀了,堅硬的凍鹿對它來說跟鮮鹿沒什麼區彆,一啄就是一個血洞,鮮紅的寒氣森森的肉被一條條撕下來。
羲城戰士們轉了話題,圍繞彆的聊起來。
今年凶獸潮襲擊的頻率降低了,死亡率也降低了,他們還能收到羲城寄來的東西,所有人都很滿足,進食時也是說說笑笑的。
歡聲笑語中,誰都沒注意那個隱在人群中的黑色身影。
大陸之橋人太多太雜。
彆說現在這裡有十二氏族八大超級部落外加一個羲城,就算是平時,同一個氏族內的人也互相認不全,看到不認識的麵孔太正常不過。
再者說,沒人會提防人族。
畢竟現在連敵對的超級部落都一個不落的和氏族聯手,共同抵禦災難,他們還需要提防誰呢?隻要是個直立行走的人,那就是他們的同類。
於是黑袍人,也就是荊忌,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在氏族領地待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他悄悄離開了氏族。
他去了各大頭領獸的領地,他的身影就像風一般無聲無息,隻要他願意,沒有頭領獸能發現他。
挨個轉了一圈後,他去了那片消失的替頭蚴領地。
原本繁茂的森林此時被焦土與新長出來的速生灌木覆蓋,這裡被大火焚燒過多次,連地裡的土都被氏族的人翻起過煆燒一遍。
替頭蚴看起來已經徹底成為曆史。
但荊忌不信。
數量如此繁多的替頭蚴怎麼可能消失得一條都不剩?
於是他找啊找,最終在萬裡之外,又重新找到了替頭蚴的蹤跡。
荊忌帶著興奮的笑意,仔仔細細地將那頭被寄生的蜜獾剝皮拆肉,把藏在肉裡的蟲卵一顆顆扣出來,輕輕地放到罐子中,最後雙根手指伸進它的腦子裡,將那條肥壯的不斷掙紮的替頭蚴成蟲抽挖出來。
“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荊忌笑看著手中扭動掙紮的替頭蚴成蟲。
這明明是條肥碩的,渾身布滿腦漿的惡心蟲子,但他注視它的眼神卻充滿了喜愛與讚歎。
荊忌輕輕地將它放進半透明的水晶罐子裡,隔著晶壁,看著它說:“你是個好東西,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