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宗:“我管她怎麼想,不說我現在已經成親了,是個行得正坐得端的駙馬爺,就算我還沒成親,瓜田李下也要避嫌,免得被其他人瞧見,傳出一些閒言碎語。”
水中,三郎抓到一隻小河蟹,想拿去給四叔四嬸看,婉宜瞅瞅幾乎坐在一把傘下的四叔四嬸,攔住三郎,叫他先把河蟹放在桶裡,不要過去打擾。
這邊,華陽又丟了一個小石頭,淡淡道:“當著我的麵,你當然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誰知道私底下沒人的時候,你會不會做點什麼。”
陳敬宗:“我真做了,你就休了我?”
華陽點頭。
陳敬宗:“那你大可放心,就是把天底下所有的美人都擺在我麵前,我也隻會要你這一個,我又不是傻子,放著最美的公主不珍惜,反倒去吃些歪瓜裂棗。”
華陽鄙夷:“你當你是誰,天底下的美人們憑什麼讓你隨意挑選。”
陳敬宗突然扣住她的腳踝,一邊脫她的鞋一邊道:“我也不稀罕挑。”
華陽已經顧不得他在說什麼了,急著去捂自己的腳。
陳敬宗:“我們都在水裡玩,你光看著有什麼意思,放心,水是溫的,涼不到你。”
華陽:“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稀罕!”
陳敬宗:“小孩子確實不會口是心非。”
說話間,他已經豎著抱起華陽走到溪水中間,一手攏起她的裙擺,一邊將她的雙足浸入水中。
溪水果然偏溫,源源不斷地衝刷過她的腳麵。
華陽無法否認,她確實有點羨慕婉宜他們,確實也想在這條清澈的小溪裡涉水而行。
“褲腿呢?”
雙手撐著他的胸膛,華陽小聲提醒道。
陳敬宗便曲起左腿,單手抱著她坐在他腿上,他再彎腰,前後幫她卷起兩條裡褲腿,露出那雙瑩白如玉不見任何瑕疵的小腿。
太漂亮,陳敬宗忍不住偷偷摸了一把。
華陽伸手擰過來。
陳敬宗這才將她放入水中,卷好她的裙擺,問:“我幫你提著,還是你自己提?”
“我自己來吧,你盯著孩子們。”
陳敬宗就見她像個第一次下河的孩子,偷偷掩飾著興奮,卻又快活無比地在水裡走來走去,偶爾彎腰貼近水麵,仿佛發現了魚蝦,一會兒又偷偷試試水稍微深的地方。
婉宜很快就陪在了華陽身邊。
陳敬宗也專門陪侄子們去了,不時掃視周圍。
可能這段溪水離陳家祖宅太近了,百姓們自發地不過來洗衣打擾,再加上今日陳敬宗夫妻帶著孩子們出來玩,那些浣衣的婦人們更是自覺地避開很遠很遠。
華陽在水裡玩了兩刻鐘左右,儘興了。
陳敬宗見她往岸邊走,立即走過來,將人打橫抱起,放在她剛剛坐過的石頭上。
她的兩條小腿都濕著,腳還在滴水,如果直接放到地麵,會沾土弄臟。
陳敬宗便席地而坐,抱著她的小腿,掏出胸口的帕子替她擦拭。
華陽早把傘撐起來了,恰好擋住她的腿,以及陳敬宗的動作。
陳敬宗手裡的帕子,乃是她之前送他的,除了那方繡了牡丹與山的帕子禮物被他珍藏起來,其他兩條陳敬宗總是換著使用。
此時他低著頭,神色專注,仿佛他擦的不是公主的腿,而是稀世珍寶。
華陽忽然有些好奇:“倘若父皇沒有為你我賜婚,你會娶什麼樣的女子?”
陳敬宗看她一眼,道:“沒想過,老頭子、母親肯定會我安排,隻要不是長得太醜,家裡人品也說得過去,我都會娶吧。”
這世上的夫妻,大多數都是這麼結成的。
華陽不信:“你總該有個喜好,譬如活潑的還是溫柔的,亦或是喜歡眼睛大一點的。”
陳敬宗聽了,一邊低頭擦她的另一條腿,一邊揚起唇角,垂眸道:“真沒想過,不過看到你的那一天,我突然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了。”
華陽:……
不提美不美,他喜歡白的!
她又擰了他一下。
陳敬宗無奈道:“我什麼也沒說,為何掐我?”
華陽瞪眼睛:“想也不行!”
陳敬宗笑笑。
腿腳都擦好了,幫她穿襪子時,陳敬宗問:“你呢,以前想嫁什麼樣的駙馬?”
華陽哼道:“反正絕不是你這樣的。”
陳敬宗握著她的小腳重重塞進鞋子:“可惜,你隻能嫁我這樣的。”
.
觀鶴堂。
俞秀悄悄跟陳伯宗提了有個女人主動跟小叔搭訕的事,雖然事情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可她還是擔心公主與小叔會不會為了這個起爭執。
陳伯宗:“不至於,四弟沒那麼糊塗,公主更不會為了一個尋常女子拈酸吃醋。”
換句話說,眼下四弟應該還沒那個本事讓公主為他拈酸。
俞秀歎氣:“公主待我親切,可我真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我覺得她該生氣的時候,她笑得跟仙女一樣,我什麼都沒聽出來的時候,公主反而有點發作的意思。也不光是我,那次公主招待我與湘王妃、陵原夫人的時候,她們也都小心翼翼地揣摩公主的情緒,笑都繃著。”
陳伯宗:“上位者大多如此,不過公主把你當大嫂,你也不用學外人那般小心翼翼。”
俞秀想了想,笑道:“我倒越來越佩服四弟了,你看,連父親都敬著公主,四弟待公主,真就與普通丈夫待妻子差不多,有時候還敢跟公主鬨鬨脾氣,膽子真大。”
陳伯宗看看她,又看向窗外。
從這方麵講,四弟大概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想當初,父親透露皇後娘娘想把女兒嫁給四弟,全家人都覺得不可思議、誠惶誠恐,隻有四弟,竟然還抱怨娶公主麻煩多不自在!
俞秀離開後,陳伯宗喊來自己的長隨,讓他去查那個疑似想勾引四弟的女人的身份。
石橋鎮不大,晌午之前,陳伯宗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那個女子今年十九歲了,長得小有姿色,已經嫁過人,隻是丈夫死了她又沒有孩子,便回了娘家。據街坊們透露,此女確實有些野心,平時聊天時也經常打探自家的事,特彆在意四弟與公主相關。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想到一家人還要在陵州住一年左右,用過晌午家宴,陳伯宗將四弟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天挺熱的,陳敬宗隻想快點回四宜堂,隻穿中衣會涼快很多,所以進屋就不耐煩地問:“什麼事?”
陳伯宗:“你可還記得王翠娘?”
陳敬宗:“王翠娘,還是王翠的娘?”
陳伯宗神色嚴厲:“就是早上在溪邊尋你搭訕的那個。”
陳敬宗沉下臉:“怎麼,你懷疑我會跟她不清不楚?”
陳伯宗:“我不懷疑你,隻是我叫人打聽過了,她現在守寡在家,平時經常打聽你的事,你最好提防些,免得一不留神節外生枝。”
陳敬宗:“知道了,正好天熱了,入秋之前我與公主先不回來了。”
陳伯宗:“也好,公主那邊,你解釋清楚。”
陳敬宗嗤道:“解釋屁,也就你們把姓王的當回事,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
陳伯宗:“猜到了。”
陳敬宗:……
四宜堂,華陽躺在次間的榻上,這裡挨著窗,偶爾來陣風還涼快些,鄉下地方,不好大張旗鼓地運冰過來。
“大哥找你什麼事?”
見陳敬宗走進來,她隨口問。
陳敬宗也沒瞞著她,一邊脫下外袍一邊解釋了一遍:“看看,我這些家人,一個個的比我還怕哪天我會得罪你然後再被你休了。”
華陽被陳伯宗此舉取悅到了。
並不是所有公主婚後都生活如意,有的駙馬背著公主偷吃,家人還費儘心思幫忙掩飾。
陳家就很好,從公爹到兩位夫兄,對她都很敬重,不光表現在禮節上,還包括暗中的維護。
這時,陳敬宗把中衣也脫了,露出結實健碩的胸膛、勁瘦的腰腹。
華陽搖扇子的動作一頓,隨即翻了個身。
陳敬宗卻從後麵貼上來,在她耳邊道:“放心,我這一身皮肉,除了你誰都摸不得。”
華陽呸了他一聲:“誰稀罕!”
那邊陳伯宗思來想去,還是把這個隱患告訴了父親。
陳廷鑒什麼也沒說,不過沒過多久,去王家幫王翠娘說親的媒人便多了起來,待這個夏天過完,華陽再度與陳敬宗回祖宅探望公婆時,正趕上王翠娘出嫁,大紅的花轎搖搖晃晃地從他們的馬車邊經過,往幾十裡地外的新郎家而去。
很多百姓在看熱鬨,議論聲飄進車內。
得知新娘身份的華陽愣了下,去看陳敬宗,陳敬宗也是一臉複雜。
老頭子到底是太不放心他,還是一點都不想公主兒媳生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