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本想直接進去的,一偏頭,瞧見已經靠近的馬車與馬上男子,她不由地笑了出來,帶著陳敬宗往前走開幾步,等候那輛馬車停下。
等待的短暫功夫,華陽輕聲對陳敬宗道:“那是我表哥,武清侯府世子,車裡的應該是我外祖母、舅母、表嫂。”
陳敬宗笑了笑:“見過。”
華陽想起兩人大婚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都蒙著蓋頭,陳敬宗卻要給賓客們敬酒,見的比她多。
車夫停車之際,馬背上的戚瑾率先下馬,笑著朝華陽行禮:“見過公主、駙馬。”
他身材頎長,麵如冠玉,聲音也溫潤清朗,乃京城有名的美男子。
華陽回以一笑。
戚瑾先去接戚太夫人,後麵馬車裡坐的是他的母親侯夫人。
華陽也帶著陳敬宗去車前迎接自己的外祖母。
“哎,公主與駙馬也到啦,真是巧。”戚太夫人笑眯眯地道,滿臉慈愛地端詳端詳陳敬宗,誇道:“許久不見,駙馬越發英武挺拔了。”
陳敬宗還禮:“您老謬讚。”
華陽朝走過來的舅母點點頭,好奇問:“怎麼不見表嫂?”
戚瑾垂眸,麵露黯然。
戚太夫人歎道:“她本就身子虛弱,近日又染了風寒,還是在家養著吧。”
剛回京的時候華陽在母後那邊與表嫂田氏見過一麵,當時她的心思更多都在外祖母身上,沒有想太多,這時再提起田氏的多病,華陽忽然記起來,上輩子陳敬宗戰死的同年年底,纏綿病榻的田氏也紅顏薄命,早早地沒了。隻是華陽自己就在喪中,沒有親自去登門吊唁,叫丫鬟送了喪儀過去。
怎麼都是一門親戚,又年紀輕輕的,早逝總令人惋惜。
華陽由衷地對戚太夫人道:“我跟母後說一聲,讓她派位太醫去幫表嫂看看吧。”
陳敬宗看了她一眼。
戚太夫人歎道:“京城裡的名醫都看過了,就是不見好,能得公主如此掛念,也是她的福氣了。”
華陽:“一家人,外祖母這麼說就見外了。”
說著,她挽住外祖母的胳膊,打頭往前走去。
侯夫人跟在兩人身後。
陳敬宗與戚瑾自然而然地站成了一排,一個看著前麵的公主,一個看著前麵的家人,並不曾朝對方開口。
南康公主朝一行人打聲招呼,她倒是想大家一起走進去,可華陽並沒有遷就她孕中步子慢,很快就拉開了距離。
南康公主恨恨地哼了聲。
孟延慶哄她道:“你們不是一直都不對付嗎,各走各的豈不正好,又何必非要湊到一塊兒。”
南康公主:“我是姐姐,可你看看她,哪裡有一點做妹妹的樣子?”
孟延慶心想,你也沒有要當姐姐的意思啊,林貴妃與戚皇後爭寵多年,宮裡宮外都知道了,兩人的女兒又何必再演姐妹情深的好戲。
華陽等人先到了鳳儀宮。
戚皇後、太子都在。
見過禮後,戚皇後同樣對侄媳田氏表達了關心,關心完了,她便對戚瑾、陳敬宗道:“我們女眷說話,你們跟著太子去給皇上請安吧。”
戚瑾、陳敬宗同時行禮。
太子笑著走過來,帶著兩人往外走。
出去的時候他在前麵,到了鳳儀宮外,太子就插到表哥、駙馬中間來了,扭頭先問戚瑾:“表哥最近在忙什麼,好像很久都沒看見你了。”
戚瑾笑道:“再有三個月二十六衛就要進行演武比式了,臣最近都住在衛所,忙著練兵。”
太子點點頭,他這位表哥十六歲就上過戰場了,並憑借戰功年紀輕輕就封了金吾前衛的指揮使,而且自打表哥進了金吾前衛,這幾年二十六衛的演武比試金吾前衛年年都位列前三。第一名永遠都是錦衣衛的,這點毋庸置疑,金吾前衛則與羽林左衛分彆在第二、第三間轉換。
他再看向陳敬宗:“駙馬,表哥帶兵很厲害的,你可以跟他取取經。”
戚瑾仿佛才想起來,朝陳敬宗道:“瞧我這記性,駙馬升任大興左衛指揮使,我都忘了道喜。”
陳敬宗:“世子說笑了,我資曆淺薄,承蒙皇上恩寵才得了此職,何足掛齒。”
戚瑾:“駙馬過謙了,你整頓陵州衛的功績,我等可是早有耳聞。”
陳敬宗:“那也是有皇上、娘娘、殿下、公主為我撐腰,地方官才願意聽我差遣。”
站在兩個指揮使中間的太子,看看戚瑾再看看陳敬宗,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然後,他就聽到駙馬提到了他。
太子有點高興,確實啊,地方官為何給駙馬麵子呢,除了駙馬是父皇的女婿,當然也是因為駙馬還是他這個儲君的親姐夫。
駙馬很不錯,對姐姐千依百順,在外麵也謙卑恭謹,一點都不居功自傲。
“駙馬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好身手,就算你不是駙馬,假以時日,也定能立下軍功,揚名天下。”
太子仰著頭,目光真誠地鼓勵道。
陳敬宗笑了:“謝殿下青睞,臣必當時時刻刻以此自勉,好不負殿下厚望。”
戚瑾垂下眼簾,唇角亦帶著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