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五年,一直都是這三個衛所占據前三的位置,錦衣衛穩坐第一,金吾前衛、羽林左衛都想爭二保三。
錦衣衛代表的是皇上,其他衛所的指揮使都給錦衣衛麵子,要求士兵讓著錦衣衛一點,而金吾前衛、羽林左衛與錦衣衛結盟,三十個兵聚集在一起,就算沒有補子也昭示了他們的身份,其他衛所的兵乾脆將這三十人都讓了。
這樣就會導致一個結果,三個衛所一下子就占了三十個名額,其他衛所再拚,最後也要因寡不敵眾而被三個衛所合力扔出圈。
既然如此,還費心琢磨什麼戰術,混在人群裡裝作很賣命的樣子演兩下給皇上看看,哄皇上高興就行了!
戚瑾同劉守、陸望山說話時,餘光掃過陳敬宗。
陳敬宗被大興左衛的十個士兵圍在中間,自成一個小圈子,煞有介事地在說著什麼。
可最後一場拚的是人數,陳敬宗那十人再團結,在不結盟的情況下,都無濟於事。
劉守也看了眼陳敬宗。
陳敬宗是駙馬,是皇上的女婿,如果陳敬宗來找他結盟,他肯定會給陳敬宗麵子,讓陳敬宗今年拿個第二。
可陳敬宗根本沒有結盟的心思,連他遞過去的眼色都沒有領會,劉守代表皇上,又怎麼能主動去拉攏陳敬宗?
好在,第三場的比試隻有錦衣衛、金吾前衛、羽林左衛能拿到分數,其他衛所前麵兩場的分數便是最終得分,陳敬宗的第七已經穩了,說出去也很風光,沒給皇上丟人。
陸望山三十九歲了,笑著捏了捏戚瑾的肩膀:“上次讓你拿了第二,今年你讓我們衛所多留幾個人?”
兩場下來,羽林左衛總分暫居第三,隻比金吾前衛少了三分。
二十六個名額,錦衣衛占十個,還剩十六個,如果戚瑾願意讓羽林左衛留九人,戚瑾那邊隻留七個,羽林左衛便能反超。
戚瑾笑道:“不如你我各留八人,這場並列第二,如何?”
陸望山微怔,隨即失笑:“行吧!”
戚瑾畢竟是皇後的娘家侄子,又年輕,想多拿一次第二也情有可原。
商量好讓手下三十人聚集的地點,三位指揮使再分彆去交待士兵。
直到二百六十個兵脫去外衣再被宮人打亂領進演武場中間畫出來的紅圈,戚瑾都沒發現陳敬宗有聯係其他衛所的指揮使。
紅圈很大,二百六十個士兵一層一層地擠在最中間,又都是高個子,密密麻麻地站在一起,很難在短時間找齊同衛所的其他士兵。
時間一到,鼓聲震天,第三場比試正式開始!
士兵們下意識地先散開,拉開自己與其他士兵的距離。
高台之上的眾人看得清清楚楚,有批士兵衝過尚未動手的人群,迅速在紅圈東南側聚集,恰好是三十人。
瘦瘦弱弱的高大壯哪裡都沒跑,鼓聲剛響,旁邊幾個其他衛所的士兵剛不懷好意地看向他,畢竟誰都知道他是高大壯,高大壯突然捂住胸口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
那幾個已經把胳膊伸出來、準備先去掉大興左衛一人的士兵們:……
這是太膽小嚇昏過去了,還是出人命了?
無論哪個,他們都默默收回手。
有一些士兵神色焦急地往叫聲那邊衝,周圍的士兵猜到他們都是大興左衛的,畢竟高大壯可能出事了,誰還敢在這時候阻攔大興左衛的人?
無關的士兵原地站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先離開此地,去找自家衛所的兄弟們!
所有人都在跑,留在圈子中心的人反而最少,但其實也不少,最後將高大壯層層圍住的,竟然有四十九人,算上自己跳起來的高大壯,正好五十個。
這五十人,全都來自上次演武比試倒數的那五個衛所,也是這次列陣時挨著的五個衛所,即倒數第一大興左衛、倒數第二燕山後衛、倒數第三府軍前衛、倒數第四武驤右衛,以及倒數第五濟陽衛。
沒有補子,景順帝也不認識高大壯以外的四十九人,但他已經反應了過來,驚喜地對陳廷鑒道:“駙馬何時聯的盟?”
方才休息時他也有留意女婿的動靜,一直都跟高大壯等人在一起啊。
陳廷鑒猜測道:“離得遠,可能他暗中同其他四位指揮使使了眼色。”
太子道:“也可能是讓五個衛所的士兵彼此傳的話,大家都盯著統領看,反而忽略了小兵。”
陳廷鑒讚許地點點頭:“太子言之有理。”
太子笑道:“彆的衛所就算聯盟,也要約定一個集合地點,大興左衛有高大壯,人人都認識,集合更方便!”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高大壯等五十人已經開始朝周圍的散兵出手了!
就算有的衛所十人都聚齊了,又哪裡是五十人“大軍”的對手?
這五十人猶如一道狂風,將所過之處的散兵都給掃到了圈外去,有的散兵不甘心,快要出圈時還想拉上一個“同歸於儘”,卻架不住對方人手太多,高大壯更是次次都機靈地躲在後麵,叫他們隻能憋憋屈屈地“單獨赴死”!
圈子裡還有一道風,便是錦衣衛、金吾前衛、羽林左衛的那三十人!
二十六個指揮使站在圈外一側,早在開始時就都看出了陳敬宗五個指揮使的合縱之策!
注定會出局的一位指揮使看好戲似的道:“劉大人、戚大人、陸大人的衛所個個都是精兵,不知今日能不能給皇上展示一出以少勝多。”
劉守當然要自謙,看眼陳敬宗,麵帶苦澀道:“駙馬好計策,今年第一也爭得啊。”
陳敬宗笑道:“大人此話太早了,我們這邊都是蝦兵蟹將,雖然人數多,勝負還真不一定。”
劉守看向圈中,這時,裡麵隻剩八十兵,左邊五十,右邊三十,即將正麵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