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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鎖門?
說得輕巧。裴奚若才不信他真有這麼大的膽子。
於是這晚, 她洗完澡後,如約去敲他的門。
手剛抬起,轉念又放下,直接摸上他的門把手, 試探性一擰。
“哢噠”一聲, 門鎖彈開。響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裴奚若明顯感覺到,手中的阻力小了, 好像有一股力量將門往裡推去。
她慢慢將門把手旋回原位, 慢慢轉身,佯裝無事發生地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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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 裴小姐。”大清早,沈鳴照例跟車過來,一見傅展行和裴奚若, 便恭敬問好。
他注意到,今天的裴小姐一改往日那種粘人情態, 跟傅總隔了快兩米遠,連眼神都不分出去一個。
吵架了?
還是演不下去,乾脆原形畢露擺起臉色了?
橫豎也不可能開口問, 沈鳴隻好按捺住好奇心,坐進車中。
車門一關, 空間忽然就狹窄了, 方寸之間,給人一種略有動作就會碰到的錯覺。裴奚若不自在地調整了下坐姿, 始終看向窗外。
她從早上起就是這個狀態, 仿佛觸到他的視線, 會引火燒身似的。
傅展行想起昨夜門把手傳來的動靜, 手指叩了叩中央儲物盒, “裴小姐,昨晚沒來?”
裴奚若正沉浸在昨夜犯慫的丟臉裡出不去,冷不丁聽見話音,不由一喜。
他昨晚沒聽到?
沒有見證者的退縮,就不能叫做退縮了。
裴奚若一秒恢複生機,撒謊不帶臉紅道,“當然了。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難道傅先生還專門給我留了門,等到大半夜?”
“那倒沒有。也許你來的時候,我已經睡熟了。”
“不。”裴奚若堅決否認,“我就是沒來。”
“那躲著我乾什麼。”他淡淡一瞥。
“沒有啊。傅先生一定是看錯了,”裴奚若眨了眨眼,十分自然道,“我躲你還會上你的車嗎,我巴不得天天見到你才對。”
“是麼。”她恢複精神之後,演技也跟著恢複了,不是件好事。
傅展行達到目的,便沒再開腔,畢竟今日會議上,還有場硬仗要打。
前排沈鳴聽這兩人“來不來”的,聽了個一頭霧水,不過明顯感覺空氣中的膠著沉悶鬆散下去,也不由得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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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今天,是赴一位網紅朋友的約。
這位朋友名叫戚聽,是平城本地戚氏集團的千金,家世顯赫,粉絲量也很能打。從小到大順風順水,養成了說一不二的驕縱性子,不似大多名媛那樣彎彎繞,為人很爽快。
戚聽之前被綠,手撕渣男時,罵得對方惱羞成怒,就要撲上去打她。裴奚若恰好在旁,伸腳一絆,讓渣男給戚聽磕了個響頭。
兩人就這樣結緣。
半年前那會兒,戚聽出國在外。也是剛巧,最近才回來。
兩人約在一家私人會所。裴奚若到的時候,包廂中已坐了幾個女人。
“仙仙!”最早開口叫她的這個,應該就是戚聽了。
裴奚若對了對特征——微卷發,沒劉海,鼻尖一顆小痣。都能對得上。不同的是,戚聽頭發長了些,耳際兩邊各挑染了一綹紅色長發。
“戚聽。”裴奚若彎唇。戚聽的網名就是真名,大家都直接叫。
“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隨著戚聽的話音,那幾個女人也轉過頭來,衝她笑了笑,“嗨。”
她們各自介紹名字。
戚聽是純天然美女,尚且有辨識度。眼前這幾個卻動過刀子,美是很美,但千篇一律,對於裴奚若來說,簡直是地獄級彆難度。
好在大家坐成一團,似乎也不需要特意記住誰。
女人甲刷著手機,忽然驚喜,“哇,剛sa給我說,c牌那支限量黑白鏈條包到了欸。”
“真的嗎!幾隻啊?”
“就一隻。我要趕緊下手了。”
乙輕拍了下她的手,“不是說好先給我的嘛。”
“哎,行吧行吧…”女人甲隻好忍痛割愛,還不忘加一句,“那下次先給我啊!”說罷,她低頭跟sa定下包包,講明寄到乙的地址。
發完消息一抬頭,女人甲愣住了,“仙仙,你那個包是……?”
裴奚若正跟戚聽講近日的瑣事,被打斷後不明狀況,“什麼?”
“是我們等了好幾個月的包包啊……”甲顫抖著雙手,真要痛哭流涕了,“哪裡買到的?”
她把裴奚若的包拿過去,都不用端詳,看一眼就知道了,“就是這隻啊啊啊。”
c牌的今春新款,白色魚子醬皮,黑色雙c按扣。肩帶鏈條也是白色小牛皮配黑色玳瑁。極為特彆。
這是前幾天二伯母送的。
其實裴奚若對奢侈品沒有太大的**,相比之下,她對潮玩藝術品、名家畫作倒是有一定程度的收集癖,每年燒錢無數。
裴奚若正要說話,包廂門卻被人推開。
她沒看見人,先聽見了那道幾分熟悉的女聲,“戚聽,她們講你在這裡,我就過來玩了。歡迎嗎?”
“當然了。”戚聽道,“坐啊。”
林菲兒笑笑,正要帶幾個小姐妹坐下,目光忽然凝住,“仙仙?”
早在林菲兒開口說完一句話時,裴奚若就聽出來了——她的聲線略帶一點沙質,可以說很獨特,偏偏本人喜歡捏出一副甜嗓子,弄得奇奇怪怪很是違和。
“好巧啊。”迎上她的目光,裴奚若大方一笑,“菲兒。”
“……”
林菲兒此刻並不願意跟裴奚若如此親近。
可以的話,她甚至都不想見到這個人。
這半年,裴奚若不在申城,光環就落到了她的頭上。林菲兒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