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奚若先是對他的良好修養感到失望,隨即又豁達了起來——同意也好,不然,顯得她多霸道呢。
於是,又轉過頭,專心擺弄鏡麵。
傅展行將近幾日的金融科技訊息看完,回了幾條消息,冷不防發覺裴奚若有好一會兒沒說話,便抬了下眼。
也是在他抬眼的這瞬間,裴奚若有了動作。
她稍退幾步,邊照魔鏡邊得意問道:“irror irror on the wall , who is the ost beautiful erson the world?”
留學幾年,她的英文很地道,這會兒故意用誇張聲線念出,比起《白雪公主》裡的惡毒皇後有過之無不及。更多了幾分花枝招展。
偏偏她還摸到了門路,把智能魔鏡的回答也設置好了。
那道溫柔女聲回她,“當然是您了,我的女皇陛下。”
裴奚若笑得更滿意。為自己的聰明機智,也為她的新發型。
幼稚,自戀,略帶傻氣的舉動。
傅展行收回視線,不知怎的也挑了下嘴角。
這朵水仙,栽到哪兒都能肆意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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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嘉府這套房子接近四百平,足夠大。裴奚若把臥室選在了離傅展行最遠的那間。
饒是如此,洗澡之前,她還是很不放心。
和尚不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了——今晚剛承認過自己是變態,昨夜還不鎖門。仔細想想,第二次約會,他還拉過她手腕呢。
不得不防。
進浴室之前,裴奚若特意觀察了下傅展行在哪。
她走到起居室,“傅展行?”
沒人應聲,又去書房。
結果,哪裡都找不到他。
跑哪去了?
裴奚若心懸了懸,故意揚了揚聲調,“傅展行,我要洗澡了!”
就在這時,她聽見玻璃移門被拉開的聲音。
在開放式書吧後麵,直通往全景陽台,玻璃門敞開後,有風灌進來。
男人站在夜色下,穿白襯衫,休閒西褲。旁邊擺著一台天文望遠鏡,三角支架,黑色鏡筒,格外醒目。
裴奚若好奇地走過去,“你在乾嘛?”
“看月亮。”
看月亮啊?想不到他還挺浪漫。
裴奚若抬眼望了望中天,隻見一輪明月掛在夜空中,似乎比往日更近、更圓。
忽然想起今天染發時隨手刷過的微博,好像說,“超級月亮”會在今晚登陸天宇。
也許是被“月亮”那份團圓的意境影響吧,雖然她和傅展行在一塊稱不上團圓,但好歹是兩個人,不孤單。於是,裴奚若沒有馬上走開。
再說,她也挺喜歡月亮的,又浪漫,又溫柔。
傅展行立在一邊,倒是問她,“你找我乾什麼。”
“沒什麼。”今晚過招了太多個回合,裴奚若這會兒有點“賢者時間”,難得不想撩架,“就看看你在乾嘛咯。”
說著,她往目鏡中瞄了一眼。
這一眼其實什麼也沒看清,就是個象征性的動作。
過了會兒。
“好冷,我回去了。”她發現,不抬杠的時候,自己跟和尚委實沒有共同語言,勉強湊兩個人待著也很尷尬。
何況,四月的平城氣溫還沒完全回升,夜涼如水。
誰知,傅展行卻叫住了她,“裴奚若,要不要一起看?”
裴奚若停住腳步,又猶豫了,“好看嗎?”
傅展行“嗯”了聲。
這台天文望遠鏡是銳星旗下高端產品,搭qhy168黑白相機,宇隆2寸lrgb彩色濾鏡,艾頓ce70赤道儀,是傅展行最常用的設備。
可透過這設備,裴奚若隻看到一個坑坑窪窪的月球。
溫柔美好的月亮呢?
怎麼它表麵嶙峋起伏,還是土綠發灰的顏色,深一塊淺一塊,像剝落的漆。
她滿腔熱情頓時掃興,懨懨收回視線。
以後,絕不能輕信和尚的審美。
環顧四周,倒是發現和尚不見了。
正要返回,他又恰好過來,遞給她一條乾淨毛毯。
“你乾嘛這麼好心?”裴奚若警惕起來。又想到了兩人的敵對關係。
傅展行看了她一眼:“明天要去爺爺家,你凍感冒,影響我的風評。”
她這才放心地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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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嘉府雖然不如明山墅那樣,有無比清淨的自然風光,可處在市中心,優勢也顯而易見。
住了一晚,裴奚若已經不想回去了。
早晨出門時,她一步三回頭,又跟傅展行百般暗示。可男人好像聽不懂一樣。
又或者是,聽懂了,故意不搭理。
於是,裴奚若又撿起自己的作精劇本,“傅先生,等一下見了你爺爺,要是他批評我的發型,你要幫我。”
“嗯。”他答應。
“還有之前,你們家七大姑八大姨,說要帶我去聽什麼音樂會。我能不能不去啊?”她嬌滴滴的。
“當然。”
她顧慮重重,“那她們一起朝我施壓怎麼辦?”
“不和她們見麵。”
“那不是很沒禮貌。我聽說傅家是傳統大家族,很看重親緣、規矩的。”
“你可以例外。”
“哦?”他這麼配合地出演昏君,裴奚若一下來興趣了,“那我可以在傅家作天作地,肆意妄為,想住哪裡住哪裡咯?”最後這句才是重點。
“有一個條件。”
“什麼?”
“不許說離婚。”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