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什麼,傅展行便跳開了這個話題。
“裴小姐是裴家的掌上明珠,聯姻之事上,你父母提起過,會優先尊重你的意見。”
上一秒還在講悲慘身世,這一秒,這男人就能無縫切換到婚姻談判模式,也不見情緒有絲毫波動。
真是好可怕。
裴奚若把心頭泛上來的那點兒柔軟同情收回去,又進入草木皆兵的備戰狀態。
要尊重她的意見……確實是裴父裴母一直以來的態度。
裴奚若相信,哪怕她對傅展行百般挑剔,最後還是不嫁,他們也不會威逼。
他們是真的想要把她托付給一個靠譜的人。
隻是,她壓根就不想和誰結婚。
裴奚若沒想好怎樣回答,轉開視線,忽而看到茶桌角落,擺著兩隻胖胖的罐子。
有蓋,黑瓷質地,帶白色紋理,表麵看著很光滑。
傅展行隨之看過去,“會下圍棋?”
“隻會下五子棋,”裴奚若摸出一枚棋子,舉到眼前,忽地心血來潮,“傅先生,切磋一下?”
格子棋盤,她執白子,他執黑子,相對而坐,可以說是近日來最為平和的場麵了。
裴奚若將白子按在棋盤中央,“所以,傅先生今天說這些,是希望我答應聯姻?”
“不錯。兩年之後,裴小姐想離婚,我隨時奉陪,”他落下黑子,“這期間,我們隻做外人眼中的夫妻。”
“演戲?”
“可以這麼說。”
“你好直白,我第一次聽說跟人求婚時,用離婚做籌碼的。”她抓了一把白子放在手裡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不欺騙,不隱瞞。這是我的誠意。”
“那我有什麼好處呢?”
“聯姻的最大的好處,向來不在個人,裴家能從這場聯姻中獲益多少,你可以回家問一問,”他勝得很快,一顆顆收掉自己的黑棋,“至於裴小姐,這兩年,不過分的要求,我都將儘我所能。”
“那我要這幢彆墅。”她獅子大開口。
“可以。”他答應得眉頭都不皺。
“這麼爽快,你不會賴賬吧?”她狐疑。
“不會。”
“你把手舉起來發個誓……”
傅展行瞥她一眼,沒搭理。
她立刻揪住他的漏洞,“不是說不過分的要求都可以嗎?”
他神色從容,“我們還沒結婚。”
裴奚若:“……”
好清醒一男的。
這樣的人在商場上,想必也是很可怕吧。
“聽起來很讓人心動,不過……”她見他三枚白子排成隊,立刻堵住一頭,不讓他發展壯大,“我這個人對物質要求不高,自己家的錢也夠花,對於另一半什麼的,實在是沒有需求呀——你看我有八個前任就懂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嫁人的。”
“傅先生這幢房子,還是留給它真正的女主人吧。”
五顆白棋漂漂亮亮地排在一起,她綻開笑容,將它們收走,順帶吃了他一顆黑棋。
她帶著勝利的得意望向他。
“裴小姐,這之前你輸了我五顆,”傅展行食指點了下他這邊的白棋,“不要驕傲得太早。”
這話像是一語雙關,因為隨即,他輕飄飄一句話,便讓她愣在了當場——
“裴小姐有沒有想過,第十任是什麼樣的人?”
第十任?
裴奚若噎了下。
她還真沒想過。
於她而言,無論是第幾任,都是麵目模糊的、需要打敗的對象工具人罷了。
“第十一任、十二任又會是什麼人?”他緊跟著發問,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隻要裴小姐沒有安定下來的一天,就會有接連不斷的‘未婚夫’出現。”
裴奚若:“……”
光是想想就窒息了。
彆的不說,萬一遇到一個比傅展行還難纏的對手,那可真是夭壽。
“既然裴小姐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就說明抵抗不過家中勢力。與其千方百計去破壞婚事——”
話音落下,他又吃掉她一顆白棋。
裴奚若無言地看向棋盤。
白棋七零八落,節節敗退,黑棋不動聲色,乘勝追擊。
男人落下一枚棋子,再次點明今晚的主題——
“不如一勞永逸,和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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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結束,有個電話進來,傅展行掃了眼,朝她示意,“合作商。”
裴奚若點點頭。
他起身去了陽台,恰好留給她思考的時間。
再回來時,傅展行在對麵落座,“裴小姐,考慮得如何?”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