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睦因為身份特殊,自然要比容辭警覺得多,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人,不費多少功夫就看出人群中有幾人是故意把其他人往這邊引,人群慢慢越來越集中,也越來越擁擠。
其他明麵上跟著他們的護衛都落後了幾步,剛好能被有心人隔開,顯然並不是無意為之,他們看上去沒有傷害百姓引起恐慌的意思,大約隻是想趁著他身邊保護的人少,暗中下手罷了。
謝睦卻也並不心慌,與在居住人口不多的的落月山不同,他巡駕於此,自然暗中調了不少人保護,這些顯然成不了什麼氣候。
容辭不是蠢人,也漸漸發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她回頭一看,斂青等人已經落到數尺之後,她身邊隻有謝睦一人。
容辭皺著眉,貼近他小聲道:“謝公子,是不是出了事?”
謝睦低頭看了看身旁的有些不安的女子,他們雖不一定有性命之憂,但留在這裡不僅容易傷及無辜,驚嚇更是免不了,她又有身孕,經不起波折,不若兩人先想辦法離開此地,找地方安頓,剩下的自有人來料理,也省下那些護衛顧忌他的安全而畏首畏尾,不敢動作,反而放虎歸山。
他麵上沒有變化,寬袖下卻悄悄握住了容辭的手臂,拉著她繼續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在那些人察覺之前拐向了另一條巷子。
容辭猝不及防的被他拉著走了一段,她個子矮一些,謝睦快步走她就要費力的小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望:“斂青他們還在後麵!”
謝睦沒有停下:“放心,若我們不在那邊,他們都不會有危險。”
容辭也知道聽謝睦的比自己不知所措要好得多,也不想拖他的後腿,便咬牙一聲不吭的緊緊跟上他的腳步。
彆有用心的人比預想的多一點,謝睦轉了兩個彎還是能感覺身後有人尾隨,他卻顧忌容辭的身體,不敢再讓她多動了,於是四處環望一番,心中有了數,拉著容辭拐進一個小巷。
容辭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但這巷子很窄,她很害怕兩人被堵在其中,卻不想下一刻謝睦便攬住她的肩膀,雙腿騰空,在圍牆上稍一借力,便跳到了一處客棧的二樓房間窗台上,他伸手推開窗子,先將容辭放進去,自己隨後也穩穩的落了地。
容辭還沒來得及為剛才突如其來的騰空而害怕,就先伸手將窗戶關上,貼著窗縫看到前後兩撥人從巷子中穿過,沒人抬頭看頭頂的窗戶。
容辭鬆了口氣,見手中還緊握著那盞兔子花燈,便連帷帽一次放下,回過頭來,竟又一次跟謝睦同時開口:
“謝公子……”
“溫夫人……”
容辭停下,見經過剛才的風波,謝睦那總是一絲不亂束進發冠中的頭發微微有些散,還有一縷額發從發冠中鬆脫出來貼在臉側。
而自己,此時也感覺發髻微搖,想來簪環也已經歪了,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謝睦的臉上也帶了比平常濃烈的多的笑意。
他雖不常笑,此時露出笑容卻並不顯得彆扭,反而如雲破月開,波光流瀉,一下子將姿容映襯的十二分出色,仿佛他天生便是個愛笑的人,隻是之前從未遇到過能讓他真正開顏的事,所以才致使明珠暗藏,不露光華。
兩人向對著莫名其妙的樂了好一會兒,方才停下。
容辭止住笑意,勉強正色道:“其實……我姓溫名顏。”
謝睦注視著她,神情溫和,喚道:“阿顏。”
“顏”字是許謙在她出生時給她取的小名兒,在他去世後,也隻有又溫氏還喊她“顏顏”,上一世溫氏死後,連她自己都忘了她還有這個名字,剛剛她被緊張之後驟然輕鬆的氣氛感染,一時衝動便想報出全名,在實在不好說出大名時卻下意識的用了這個名字。
“謝公子,剛才多謝你,若不是我,也不必弄得這般狼狽……”
謝睦看著她,眼中殘留著笑意,卻沒回答。
容辭愣了愣:“謝公子……?”
謝睦搖了搖頭。
容辭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謝睦年長她許多,直呼自己的名字也不算錯,可自己又不能同樣如此,加上他身邊眾人對他的稱呼又與顧宗霖如出一轍,她實在不想那樣喚他……
她低頭想了想,試探道:“謝……二哥?”
謝睦點點頭,接上了她方才的話:“不是你拖累了我,怕是我牽連了你……我這次離家是為了探望長輩,她的行蹤可能被彆有用心的人探查到了,恐怕是有人專程守在她的居所旁守株待兔,若你不跟我走在一起,這時怕已經安然出城了,他們的目的是我,因為你與我並肩,才多加了個你,我們走了,留下的人是沒有危險的。”
“是什麼人如此處心積慮?”
謝睦搖頭道:“高門大族,不外乎是為爭權奪利,爵位家產,人選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容辭聽他親口承認自己的門第,便略帶猶豫的開口:“謝二哥,我一直想求你一件事,但又覺得你不是隨意說人是非的人,要是特意與你說了,好像是信不過你一樣,所以不知如何開口——我其實……有很多不能對人言的秘密,有了肚子裡的孩子更是一言難儘,你能不能……”
謝睦不需她說完便道:“我回京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你。”
容辭已經打定主意,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回京,就算回去了也不想以龔毅侯世子夫人,或是侯夫人的名義外出交際,她能跟謝睦這種宗室碰上的幾率很小,加之她打從一開始便對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