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晉江獨發(1 / 2)

容辭閉上眼,心臟像是被人從萬裡高峰上扔回了地麵,震得她胸腔發出“轟隆”的巨響。

她倒在謝懷章的手臂上,按著胸口道:“已經確定了嗎?”

謝懷章扶著她認真道:“他的疹子與天花極像,這才險些誤診,可兩天過去仍舊發熱,那疹子卻消退了下去,這與天花完全不同,再有就是,我不在圓圓身邊的時候,一直是他的乳母在貼身服侍他,其中湯氏並未出過痘,若是天花,她不應幸免才是,可直到今天,湯氏仍沒表現出任何症狀,這一點也不像是會傳人的病證應有的樣子,幾位太醫商量了許久,一致認為不是天花……”

“可有查出究竟是什麼緣故?”

“並未,”謝懷章歎了一聲:“好消息是不是天花不會過人,壞消息就是到現在還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病。”

他晝夜不停地看顧了兒子兩天,現在看上去疲憊非常,但仍舊不敢有絲毫懈怠,說罷吻了吻容辭的臉,輕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再去看看孩子。”

容辭抓住他,踉踉蹌蹌的起了身:“既然不是天花不會過人,我要去守著他。”

說著丟下他朝外走去。

謝懷章看她的臉色實在不好看,本想先告知好消息,讓她寬心,也好進些米水再好好睡一覺來養好身子,不成想容辭一刻也不肯耽誤就要去照顧圓圓。

他情知自己若再攔容辭怕就要翻臉了,便追上出拉著她一起去了偏殿。

圓圓身上的體溫略微降了些,但形勢非但並未好轉,反而愈發嚴重,正半閉著眼躺在床上,乳母端上來剛熬好的藥,這藥極苦,便是成人喝過一次也斷不肯在喝第二次,更何況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了,圓圓偏過頭去不肯喝,眾人想儘辦法哄都沒有效。

正焦急的想著是不是把陛下找來給太子喂藥,便見端陽夫人與皇帝並肩走進來。

太醫宮女並乳母等人都像是見了救星一般,忙不迭的端著藥走到謝懷章身邊:“陛下,小爺怎麼也不肯喝藥,您看?”

謝懷章將藥碗端過來,朝他們擺了擺手,眾人便垂首退到一邊不敢作聲了。

圓圓模糊聽見父皇來了,便費力的將眼睜開一條縫去看,卻見容辭紅著眼睛坐到了床邊。

他雙目微亮,剛想撒嬌問母親怎麼才來看自己,但喉嚨腫的幾乎要堵住嗓子眼,隻微微張開了嘴卻隻發出一點“嗬嗬”的聲音,他的眸光熄滅,委屈的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淚。

容顏見狀嚇了一跳,俯下身邊邊給他擦淚邊急切的問道:“怎麼了,哪裡還疼?”

圓圓其實渾身都痛,換做平時早就撲進容辭懷裡哭訴了,可現在起也起不來,說也說不出話,連哭都哭不出聲音,隻能瞅著容辭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容辭心疼的渾身顫抖。她哽咽的對謝懷章道:“孩子為什麼不說話,他、他……”

謝懷章的臉色很是凝重,他擔心容辭憂慮過度,本想避重就輕將兒子的病情掩蓋過去,可轉念一想,若……真有萬一,到時候容辭全無心理準備可能更不是什麼好事,便隻得把實情道出:“他體內熱毒積聚,以致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容辭的心越發沉了,她不是沒生過重病,自然清楚這話是什麼意思,可就因為知道才更不願意去細想。

她儘力保持著冷靜,將眼淚擦乾,溫柔的對圓圓道:“若是喉嚨還疼就不要說話了……娘在這裡守著你。”

眼看兒子病成了這樣,容辭也不管會不會引誰懷疑,她看著圓圓含著滿眼的淚朝自己點頭,就將謝懷章手裡的藥端了過來:“乖孩子聽話,咱們把藥吃了好不好?到時候病好了娘就帶你出宮去玩。”

圓圓的眼皮也已經腫的厲害,連睜眼困難,但他還是固執的一眨不眨看著母親,聽話的張開了小嘴。

藥已經是溫的了,容辭略微嘗了嘗就熟練地喂到孩子口中。

圓圓嘴裡潰爛,喉嚨也痛的緊,加上這藥的味道實在不是孩童所能接受的,到了嘴中他便顯出了痛苦之色,但他眼看著娘親神色緊張,害怕自己吃不進藥,就咬著牙堅持著用儘全身力氣將藥從窄細的喉中咽了下去,那一刻他下巴抬高,為了吞咽把脖子伸的老長,連腦袋上都掙出了青筋,這才費力的咽下了這小小的一湯匙藥汁。

容辭看的的眼睛通紅,幾乎不忍再逼他,但她在謝懷章麵前可以痛哭可以脆弱,在孩子麵前卻隻能堅強,便硬著心腸一勺一勺的把藥喂下去,一邊低聲說著話來分散孩子的注意力。

“到時候我和你父皇帶你回落月山看看……你就是在哪裡出生的,在那裡長到了將近兩歲才進的宮,圓圓還記不記得?”

圓圓剛剛又咽下一口藥,聽到這裡果然被吸引了心神,他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個“記得”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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