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影帝這條微博就是想炫吧,嗚嗚嗚嗚嗚我也想要一個維維!]
[彆人都是分享生活,怎麼到陸影帝這兒就是批發狗糧了呢,本愛狗協會成員發出強烈譴責]
[咦,隻有我覺得一語雙關嗎]
[前麵的你變色了!]
被愛豆發微博了。
季維的心臟怦怦跳起來,淡淡的緋紅也蔓延上了脖間每一寸肌膚,幸好銅鍋升起來的霧氣藏住了他的反應。
他克製著放下手機。
馬立清老爺子招呼著開始燙菜,開始下的都是葷菜,把肥牛、午餐肉、牛肉丸都放了進去。
沸騰的水溫霎時冷卻下來,隻有一兩處在咕隆隆地往外冒氣。
等了片刻,紅湯複又沸騰。
清湯鍋底更慢一點。
季維夾起一塊切得薄薄的嫩牛肉片,他也是第一次嘗黃伯做的火鍋底料。
看今天顧客的評價都不錯,如果在中國評價說不定會更高些。
他這麼想著,把沾著花椒殼的熟牛肉片在油碟裡滾了一圈。
裹著香油攜帶上了青綠色的蔥沫與香菜碎,一入口的感覺好極了,不僅僅是辣的味道,還有麻、鮮與香。
“草,這也太好吃了。”
趙越吃了一塊兒肥牛,一邊找飲料往嘴裡灌,一邊哈著氣說道。
寧清點頭。
隻有陸慎行沒動筷子,等到清湯鍋沸騰後,他才開始夾東西吃,成了嘉賓裡唯一一個吃清湯的人。
[陸影帝居然不能吃辣,趙越都能]
[維維要清湯是給陸影帝準備的吧,後知後覺又被塞狗糧,扶我起來我還能磕!]
[嘉賓們什麼東西沒吃過啊,評價這麼高,肯定是非常好吃了,啊啊啊啊我不管,這個月我要存機票錢去美國!]
[哈哈哈哈飛去美國也太硬核了,而我已經打開了一袋泡麵,一邊看一邊吃]
按理說,趙越和蕭池作為流量,對身材的保持是非常嚴格的,可今天一直吃到了大半夜,原本平坦的肚子肉眼可見地圓起來了。
等吃完後躺在椅子上,還頗為念念不舍。
便是寧清老師也沒好到哪兒去,扶著肚子顫顫巍巍地和馬立清老爺子回到了房間。
季維他們把碗筷收拾後也回到了房間,工作了一天特彆疲憊,季維幾乎是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坐上了回燕城的飛機。
*
黃伯的一天從買菜開始。
雖然華庭物業可以免費配送時蔬肉類到家,可他還是喜歡穿過大半個東城區,去燕城最大的菜市場上去買菜。
小白菜要新鮮得葉子上帶露水的。
白蘿卜要根上沾著濕潤泥土的。
牛肉要看著活牛宰殺鮮切。
……
他最自豪的事就是把阿行養得很好,從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是最高的,成年後身高足有一米八|九,比他高一個頭哩。
維維呢不夠壯,肯定是吃少了,得好好補補。
他想著又要了十斤牛肉。
賣牛肉的攤販老板把肉遞給他,忍不住擔憂地問:“這麼多東西……您拿得動嗎?”
看起來足有四五十斤呢。
黃伯輕鬆接過牛肉:“老了,隻能拿這麼多東西了。”
攤販老板:“……”
黃伯買完菜搭公交回華庭。
他本來不習慣坐公交,可小區裡一起買菜的朋友們都搭公交,說低碳環保,老年人還有老年卡哩,他也就一起坐公交了。
到小區的時候,看到了兩個穿著三中校服的孩子,正伸長脖子往小區裡望,保安頭疼地說道:“沒有門禁卡不能進去。”
“我們不進去。”
“我們找季維。”
黃伯提著東西走過去,疑惑地問:“我是季維的管家,你們找季維乾什麼?”
他沒見過維維這兩個朋友。
兩個學生一胖一瘦,臉上鼻青臉腫,爭先恐後地說:“我們想找季維學長補課。”
黃伯看他倆身上的校服臟兮兮的樣子,球鞋也破了洞,讓他想到自己的童年,於是多了幾分耐心,沒有立即拒絕:“補課是要錢的,你們有錢嗎?”
“有錢。”
瘦猴從兜裡掏出零零散散的一千二百元:“管家先生,你看這些夠嗎?”
黃伯啞然失笑,這些錢還沒有他手上提的菜貴。
他正想搖頭,身後開來了一輛車,停住了。
季維從車裡走出來,看到黃伯和兩個三中的學生待在一起,不禁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兩個小家夥想找你補課。”
黃伯不動聲色地隔開了季維和兩個學生的距離。
那瘦子立馬自我介紹道:“季維學長好,我叫瘦猴,他叫胖虎,我們想請你補課。”
聽他們說了會兒,季維才明白過來,他上次地理串講在網上取得了不錯的反響。
他教的那幾個學生中提升幅度最小的人在地理模擬考試中也提了八分。
所以這兩個學弟慕名而來找自己補課了。
據保安說,已經在小區門口等了大半個月了。
季維看著他們期待的眼睛,以及手上皺巴巴的錢,都是五塊十塊攢下來的,沒忍心拒絕:“假期的話,我下午應該有時間,你們看什麼時候來。”
他沒有要錢。
可兩個學生執意要他收下來,表情像要哭出來一樣。
季維隻好收下了沉甸甸的錢。
胖虎和瘦猴先是高興,眼睛笑得像月牙,反應過來後擺了擺手:“不是我們要補課。”
他們不補課?
季維被搞糊塗了:“那你們來……”
瘦猴忐忑地說道:“是想請季維學長給我們老大補課。”
“你們老大是誰?”
黃伯警惕地問。
“孟浩。”
季維有印象。
——是他爸爸寧願辭職也要維護的學生。
*
燕城的北城區是最貧窮的一個區,貧窮到有人稱之為貧民窟,其實也不算特彆窮,隻是和其他區的繁華整潔一對比,顯得破敗不堪。
道路兩側都是肆意傾倒的臭水溝,低矮的房屋搖搖欲墜,遍布街巷的棚子將天日遮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黯淡的日光。
“你們住這兒嗎?”
黃伯開著車問道。
“前麵那個巷子。”
胖虎指了指窗玻璃。
季維想到那些錢,問了句:“你們的錢是哪兒來的?”
胖虎沒什麼心眼,立馬驕傲地回道:“地|下|打|黑|拳,贏了的話有好幾千呢。”
瘦猴趕緊解釋:“老大不讓我們打,我們是偷偷去的,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是要考大學的人。”
季維想起了孟浩的樣子,異常沉默的人,就像一匹藏在黑暗裡的狼,把埋在心中很長一段時間的疑問說出了口:“我能知道他為什麼要考大學嗎?”
胖虎和瘦猴沒有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瘦猴才小心地開口:“他爸爸希望他考上大學。”
胖虎也補充道:“我們也希望他考上大學。”
車停了。
瘦猴和胖虎跟季維說了再見,下了車。
孟浩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
還有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車。
胖虎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老大,我們幫你找到老師了,明天下午兩點就可以去上課。”
“你們哪兒來的錢?”
孟浩皺了皺眉。
“自己攢的。”瘦猴立馬說道,小心翼翼地把寫著季維手機號的紙條遞過去。
孟浩看著他們臉上的傷,什麼都懂了:“我跟你們說了多少遍,那地方是會死人的,贏得了一次贏得了每一次嗎?”
“可老大你不是一直贏嗎?”
胖虎小聲地開口。
孟浩閉了閉眼。
不是一直贏。
最後一次,他是被人打得遍體鱗傷。
扔下擂台的。
因為被懷疑用了禁|藥,不然怎麼會有他那樣不要命的打法。
他隻是想給母親賺醫藥費而已。
胖虎見他沉默半晌,慌忙說:“老大,我錯了,我不該提的。”
“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