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後,他要守孝。這一守就是三年,最短也要二十七個月。一來一回,三年不在朝。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再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張居正心如刀割,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裡了。
一方麵是父親逝世的傷痛,一方麵是自己即將麵臨的局麵。張居正整個人都不好了。
張居正有些暈,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旁邊的遊七連忙走上來,將他扶住。
“回家,回家……”張居正氣喘籲籲的艱難吩咐道。
張居正回家了,這個消息最早是從內閣傳出來的。
內閣中瞬間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消息,沒用多久就傳遍了京城官場。
一時之間,整個大明官場的氣氛詭異了起來。
所有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張居正的父親死了,他馬上就要奪情回家了。
奪情回家能改變的事情太多了。
那些被張居正乾掉的官員,或者說是張居正的政敵、被他改革所傷到的人,此時此刻突然有了一種歡欣鼓舞的感覺。
隻要張居正走了,他們就能夠翻身做主了。
至於說張居正三年以後會回來,他們沒放在心上。三年能發生的事情太多,皇帝三年以後就真正的成人了,到時候還能聽張居正的?
三年又三年,有幾個三年?
除了反對張居正的政敵以外,那些支持張居正的人此時人心慌慌。
在這樣的情況下,消息也傳進了皇宮大內。
朱翊鈞看著來送消息的張宏,倒也一點都不覺的意外,端起茶水輕輕地喝了一口,平複了一下心情。
隨後他伸手猛的一推,茶杯也嘩啦一聲就摔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茶水沒有絲毫意外的就撒在了朱翊鈞的龍袍上,直接灑了一身。
朱翊鈞猛地站起身子,一個趔趄,大步走到張宏的麵前,滿臉不敢置信,一臉吃驚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張宏跪在地上,根本就沒有看到朱翊鈞剛才那一套表演。
聽到皇帝的驚問,張宏連忙趴在地上說道:“陛下,張閣老的父親剛剛去了。張閣老現在已經回家了。”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宏,身子一晃就向後栽了下去。
陳矩連忙走上去,穩穩的扶住朱翊鈞,讓朱翊鈞很安穩的坐了下來。
陳矩已經習慣了,現在搶扶的手法非常專業。
坐下之後,朱翊鈞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問道:“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
說完,朱翊鈞猛的站起身子說道:“馬上去見母後!”說完,就向外麵跑了出去。
張宏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和陳矩一起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李太後這裡的時候,這裡的氣氛也很凝重。
李太後的表情陰沉,宮裡麵沒有人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喘。
朱翊鈞連忙走上去躬身道:“孩兒參見母後。”
李太後擺了擺手說道:“消息你已經知道了吧?”
“是,母後,孩兒已經知道了。”朱翊鈞點了點頭,一臉關切的說道:“孩兒想去看看張先生,現在的張先生一定不好過。”
“當初父皇去的時候,孩兒就不好過。”說著,朱翊鈞的眼淚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