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手指敲打著題本,臉上露出了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
事實上,像吳中行這樣的人不但有,而且還很多,甚至有的時候這樣的人比政治上的敵人更麻煩。
那些貪官汙吏反對張居正,弄死也就是了,沒什麼可說的。
可是吳中行這樣誌同道不同的支持者,處理起來很是棘手。
在朱翊鈞看來,大明朝的改革需要做的就是解放思想。
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弄,尤其是在思想方麵最為重要。
現在的理學已經腐朽,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存天理、滅人欲”那套就應該摒棄掉。
作為後世穿越來的人,朱翊鈞非常清楚,沒有一個好的指導思想,沒有一個好的主義,你還想發展?
路線之爭,思想之爭,人腦子都能打出狗腦子。
沉吟了片刻,朱翊鈞抬起頭對陳矩說道:“走,去一趟母後那。”
“是,陛下。”陳矩連忙答應。見到朱翊鈞已經走了,連忙邁步跟上。
朱翊鈞來到李太後這裡的時候,李太後正愁眉不展。
外麵的消息鬨鬨騰騰,也沒個準信,讓李太後心裡麵沒什麼安全感,飯都少吃了一碗。
“母後。”朱翊鈞對著李太後行了禮。
“免禮吧。”李太後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又有什麼事情了嗎?”
朱翊鈞點點頭說道:“吏部那邊不同意慰留張先生。吏部張瀚還沒有什麼動作,不過這事應該就快解決了。”
“之前禦史曾士楚、吏科都給事中陳三謨倡疏奏留,現在名單上的臣子們都已經上了題本,大家都希望張先生留下。看來張先生還是很得人心的。”
朱翊鈞說到這裡也沒笑,反正是李太後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裡有一份題本,讓孩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還請母後幫忙看看。”
說著,朱翊鈞就把題本遞了過去。
李太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題本。
翻看了一眼,李太後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抬起頭看著朱翊鈞說道:“這個吳中行是什麼人?”
“剛剛聽皇兒的意思,滿朝都同意,非常和諧。這個時候吳中行跳出來,而且讓皇兒覺得不太好辦,這是為什麼呢?這個吳中行的地位並不高,翰林院的編修而已。”
“這個人是張先生的學生。”朱翊鈞有些尷尬。
誰能夠想到自己的學生站出來反對老師呢?
而且言論還如此的不客氣。
事關張居正的學生,朱翊鈞覺得棘手也就正常了。
李太後想了想問道:“陛下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