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真的是心煩。
因為有些事情不能再繼續做下去了。
原本朱翊鈞想著讓張居正多虛弱一段時間,然後自己能做的事情也多一些。
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現實已經不允許。也不知道是誰想把朝廷上的那個水攪渾,最近一段時間各種流言都多了起來,尤其是關於張居正要死的流言一日三變,搞得人心驚膽戰。
這裡麵肯定有幕後推手,是誰暫時還不得而知。
保守派現在瘋狂地反對調高拱回來,與張四維隱約有合流的趨勢。作為高拱的學生,張四維居然不希望自己的老師回來。
反而是當初鼓動張居正奪情回鄉的人,現在開始希望高拱回來。改革派也有人希望高拱回來主持大局,張居正和高拱的鬥爭雖然很慘烈,但畢竟大家都是革新派,算的上是內部鬥爭。如果張居正真的倒了,高拱回來主持大局也是好的。
再加上想要升官的、到處逢迎巴結的,朝堂上已經有亂起來的趨勢了。
這可不是朱翊鈞想看到的。
朱翊鈞要的是做事,不是真的要張居正死,更不要朝堂亂。
“是時候讓他回來了。”朱翊鈞躺在韓六娘的懷裡,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反正該布置的都已經布置完了,如果下次再需要做什麼事,就讓張居正再躺一次。
頻繁多次的躺,不能一次躺太久。
朱翊鈞已經明白了。
“六娘,把張誠叫過來。”朱翊鈞輕聲道。
“是,陛下。”韓六娘答應了一聲,對著不遠處的張誠招了招手。
張誠不敢怠慢,連忙從遠處跑了過來。
朱翊鈞根本就沒去看他,躺在韓六娘的懷裡輕聲說道:“朝天宮剛剛送來了新的培元丹,你給張先生送去。”
“是,陛下。”張誠答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跑了出去。
朱翊鈞繼續靠著韓六娘,輕聲問道:“你覺得他怎麼樣?”
“張公公嗎?”韓六娘想了想問道。
點了點頭,朱翊鈞語氣平和的說道:“嗯。”
“不知道,”韓六娘直接搖頭,“奴婢與張公公接觸不多,不知道他怎麼樣。不過隻要他能夠像陳公公那樣為陛下做事,奴婢就覺得他不錯。”
朱翊鈞輕輕一笑,沒有說話,靠在韓六娘的懷裡緩緩地閉上眼睛。
張居正的府邸。
這段時間,外麵輿情紛紛,張居正的家裡麵也沒好到哪裡去。
因為張居正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搞得大家不知道他的病情是輕是重。
請了不少名醫來看,也沒有什麼效果。除了皇帝的培元丹以外,其他的藥都沒什麼用。
不過很多人都覺得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太久,張家也有一些人心惶惶。
與原本的門庭若市不同,此時張家居然稍顯沒落。
張敬修沉著臉坐在屋子裡。
“少爺,老爺醒了。那個消息是不是要告訴他?”遊七看著張敬修,略微有些遲疑的問道。
聞言,張敬修的臉上露出了怒色,隨後又消失不見了。
所有的悲憤和不滿,全都化作了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