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張居正要做的事情才剛開始,不著急,自己不著急。
聽說海瑞要進京了,有人要著急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皇宮。
高拱進皇宮去見陛下了,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都在關注著。
誰也不認為高拱這一次回來會老老實實的,他一定會搞些事情。
西苑。
朱翊鈞看著眼前的高拱,神情有些古怪。
此時,高拱趴在地上,口中恭恭敬敬說道:“臣高拱,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圈發紅,要掉眼淚。
朱翊鈞的神情越發古怪了。
都說高拱這個人性格直爽、做事猖狂,可是這也太直爽一些了吧?
你這都多大年紀了,當著我的麵來這套?
要說你是演戲,還不像。說不是演戲,可是也太過一點了。
“愛卿免禮平身。”朱翊鈞對著旁邊的陳矩使了一個眼色。
陳矩瞬間心領神會,連忙走向高拱,伸手把他攙扶了起來,笑著說道:“閣老,快起來吧。這地上可涼。”
高拱順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顫顫巍巍的。
“賜坐。”朱翊鈞連忙對陳矩吩咐道。
很快,凳子就被搬了過來,高拱也坐了上去。
等他坐上去之後,朱翊鈞這才問道:“愛卿一路舟車勞頓,這身子骨可吃得消?”
“回陛下,”高拱連忙說道:“這一路上多虧了陛下派的禦醫照料,不然,臣恐怕走不到京城了。陛下待臣之恩,臣感激涕零!”
朱翊鈞的神情更古怪了。
這不像你啊。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說點什麼嗎?怎麼還這個套路?
狀態不對啊,有陰謀!
結果整場談話下來,朱翊鈞也沒發現高拱有什麼陰謀。
老家夥從頭到尾隻是關心了一下朱翊鈞的身體,甚至還關心了一下太後的身體。
朝政上的事情一次都沒有提,簡直難以想象。
在表達了對皇帝的感謝和關心之後,高拱神情有些黯然的說道:“臣其實沒有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回到京城來。”
朱翊鈞看著高拱,心中頓時一緊。
正事來了。
除了緊張,還有一些興奮。朱翊鈞很想知道高拱要從什麼地方切入進來。
朱翊鈞也曾想過,但一直沒有確定。
“原本到了臣這個年歲,實在是不想再來京城一趟了。”高拱有些唏噓的說道:“能活到臣這個歲數,已經是天假年歲,就算死去了,也沒什麼遺憾的。”
“臣行事桀驁不馴,可心中無愧疚。這一生唯一讓臣愧疚的一件事,便是先帝大行之時,臣的所作所為。現在回想起來,臣那個時候真是有愧於先帝所托。”
“臣這一次進京,看病不看病的倒是其次,主要是想向陛下和太後請罪。原本臣是想上一份奏疏,後來想了,如果能夠親自到京城來請罪,臣心中也無憾了。”
“如果陛下和太後允許,那自然最好;不允許,臣再寫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