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堂,他就跪在了地上,語氣恭敬的說道:“趙又吉參見大人。”
“起來吧。”海瑞點了點頭說道。
等待趙又吉站起身子,海瑞問道:“本官來問你,曹興旺是怎麼死的?”
“毒死了。”趙又吉苦笑著說道:“本官為官多年,雖然不是很精善刑獄,可也不是沒經過這種事情。”
“宋慈的洗冤錄,我也看過很多次了。不用看屍體,聽人一說就知道了,那就是毒死的。”
“那你為什麼讓人做成了病死?”海瑞一拍驚堂木,怒視著趙又吉大聲道:“你對得起你讀的聖賢書嗎?你對得起聖人的教誨嗎?”
這話就像是大嘴巴啪啪的抽在了臉上,隻不過抽的不是趙又吉,而是孔家人的臉上,又準又狠,簡直就是把孔家人的臉踩在地上摩擦。
畢竟在這個大堂之上。海瑞已經說了很多次聖人了,言必孔子、說必聖人。
如果是普通審案子也就罷了,可這審的是孔家的案子,孔家的後人就坐在這裡,你這話怎麼聽怎麼諷刺。
孔尚賢的臉色黑如鍋底,雙手握拳,眼睛都充血了,幾次憤怒的想要站起來,可是又幾次咬著牙挺了下來。
一邊的趙賢看得心驚肉跳,臉色也很難看。
你不要跳,你千萬不要跳!
趙賢現在就很想拉住孔尚賢,上去給他兩個大耳光,指著他說你什麼都不要做、不要動,千萬不要上了海瑞的當!
可是趙賢不能那麼乾,真要是這麼乾,那就麻煩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辦法,轉頭看了一眼海瑞,又看了一眼趙又吉,趙賢決定得動動心思了。
其他的不說,一定要安撫出孔尚賢,絕對不能夠讓海瑞激怒他讓他自己跳出去。
海瑞沒有看他們,繼續盯著趙又吉。
趙又吉嘲諷的笑了笑說道:“大人,您當了這麼多年官還不明白嗎?聖人的話都是說給彆人聽的,不是拿來做事的。”
“孔家的孔老三找上了我,給我送了五千兩銀子。他告訴我這個案子就要做成是病死的,其他的就不用我管了。沒有人會來告,也沒有人敢來告,這案子隻能是不了了之。”
“如果有人來告狀,讓本官把人交給他們就行了。”
說到這裡,趙又吉笑了笑,“他這話我信,畢竟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下官在山東兩年多的時間,這種事情有多少次下官都記不清了。”
“有些案子,下官這裡報上去,按察使衙門那邊什麼都不會問。雖然明知道案子有問題,可大家都仿佛看不見一樣。”
“在官場上做官,除了要學會和光同塵,要學會堵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當然了,還要管住嘴,隻有這樣才能不招災、不惹禍。升不升官兩說,但是至少不會惹麻煩。”
“大明朝的官場就是被你們上麵弄壞了!”海瑞壓低了聲音說道。
“大人,您也不用這麼說。”趙又吉笑著說道:“天下這麼大,官員這麼多,何處不是如此?”
“大人,您管得了濟寧,管得了山東嗎?您管得了山東,你管得了天下嗎?”
“大人,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件事情最後會如何?會不會真凶逍遙法外,我們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