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納諫,願意聽他們說話。他們說什麼,皇帝都願意照辦。比如把納糧開中改為納銀開中,讓鹽商大發一筆。
至於邊關荒廢、戰備廢弛,這些就和他們沒關係了。
對他們這麼好的皇帝,怎麼可能不是仁君?怎麼可能不吹捧?
必須要樹立一個榜樣放在那,讓所有皇帝都學學。
有一個皇帝不這麼乾,那就是昏君,得罵他。
像朱翊鈞這種皇帝,一旦折騰起來,就注定和仁君沒什麼關係。挨罵是肯定的,隻不過看怎麼罵而已。
強如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不一樣被罵得不行?
可是太祖皇帝的時候,普通百姓過得很好,有冤屈可以到中央去申訴;可以把官員綁起來到皇帝那裡去告狀,半路上誰敢阻攔,直接殺無赦。
老百姓真正的有冤可申、有狀可告,真真正正的有皇帝為你做主。
這些東西,他們看不見。他們看見的是朱元璋殘暴,看見的是朱元璋貪汙四十兩銀子就剝皮充草。這還不殘暴?
他們看見的是朱元璋大殺功臣。至於那些功臣乾的那些亂糟糟的事情,他們看不見。
你不聽我們的,你就是昏君。
你敢殺我們?
殘暴,殘暴不仁!
看當今皇帝這個樣子,張四維幾人的思維都發散出去了。
恐怕朝廷又要進入多事之秋了。該怎麼辦呢?
朱翊鈞懶得搭理他們,練完了刀,就把刀扔給了陳矩,邁步走了過去。
張居正三人連忙向朱翊鈞行禮道:“參見陛下。”
“免禮。”朱翊鈞笑著坐了下來,伸手接過六姑娘遞上來的手巾擦了擦汗,又接過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舒了一口氣。
“今天三位愛卿一起來,可是有什麼事?”朱翊鈞笑著問道。
“回陛下,的確是有事。”張居正三人連忙答應道:“罷黜衍聖公的聖旨已擬好,可以昭告天下了。”
“還有,派往山東的人員已經選好,名單請陛下過目。”
“另外,山東土地清查的事情已經完成,新編訂的魚鱗冊已在送來的路上。山東的官員們也上了奏疏。”
朱翊鈞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什麼話。
等到三人絮絮叨叨的說完,朱翊鈞這才轉頭看向張居正說道:“張先生,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不必都告訴朕。”
說著,他擺了擺手道:“陳矩,全都送去司禮監批紅。”
看著朱翊鈞隨意的樣子,張四維的瞳孔微縮。
他算是看出來了,當今陛下對自個兒的這位張先生還真的是這麼看重。
這麼一大堆事情聽了一遍,就全都任由張居正做主了。
就這份信任,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夠匹及的。
再看向張居正的時候,張四維的目光之中充滿了“了不起,真了不起!”的感歎之色。
張居正坐在那裡捋著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關於清查土地的事情,臣覺得是不是可以在全國開始了?”申時行這個時候緩緩的說道:“山東那邊的反饋還不錯。”
“張先生做主就好。”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
申時行無奈地看了一眼張居正。
你說你帶我們進宮乾嘛?
難道就是讓我們聽一句“張先生做主就好”?
這話由皇帝說出來,你很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