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看著這份奏疏,半天都沒有去伸手拿。
太重了!
如果拿起來,朱翊鈞沒有辦法拒絕。可是如果不拒絕的話,根本就不是花錢如流水了,直接就是如山如海一般的銀子要砸出去。
可是看了看這份奏疏,又看了看金學曾,朱翊鈞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沒看裡麵的內容,朱翊鈞就已經覺得蛋疼了,因為上這份奏疏的人名字叫做潘季馴。
兩輩子為人,朱翊鈞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但聽說過,而且實在是太過如雷貫耳!這份奏疏寫的是什麼,自己不用看都知道。
伸手將奏疏拿了起來,快速展開翻看了一遍,朱翊鈞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猜的果然沒錯,潘季馴果然是來要錢的。
朱翊鈞看了一眼金學曾,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張居正。
在朱翊鈞看來,這件事搞不好背後有張居正的影子。倒不是覺得金學曾聽了張居正的話,而是張居正想讓金學曾乾這個事。
金學曾本身就是戶部侍郎,為人又正直,肯乾實事。稍稍引導一下金學曾,他就能和潘季馴這樣的人相談甚歡,甚至是結為知己。聽到潘季馴的那些政策和建議,金學曾肯定會激動。他隻要一激動,就會想要幫忙。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潘季馴的計劃就是一個大坑。這個坑需要不斷地往裡麵砸錢。
在這樣的情況下,金學曾隻能去找皇帝。
這天下人都沒有這麼多錢,你靠朝廷都不可能。如果這後麵沒有人推動,朱翊鈞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是誰推動了這件事?
滿朝上下隻有一個人——張居正。
無奈的搖了搖頭,朱翊鈞開始仔細的看奏疏。
這份奏疏雖然很精簡,但也有三萬多字。潘季馴在這裡麵詳細地寫了黃河治理的一些事。
潘季馴從萬曆六年開始做漕運總督,目光卻盯在黃河上。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搞了四年了。他對黃河進行了一次比較大的排查和摸底,對一些非常緊迫的地方進行了治理。但是他又提出了另外一件事:
這樣不行,黃河需要來一次徹徹底底的從上遊到下遊的大治理。
修河堤、修壩,同時搞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從乾流分流到支流、挖人工湖泊蓄水、興建灌溉係統合理利用水資源等等。反正大意就是係統性的重來一次,將黃河徹徹底底的治愈;不但治愈,還要讓它灌溉周邊的土地。
潘季馴用了很大篇幅,詳細地闡述了治理之後百姓依靠黃河欣欣向榮的情景。
後世的黃河治好了嗎?
自己國家實力這麼強盛,黃河的問題還沒解決。
潘季馴這就是在畫大餅,想從自己這裡騙錢、騙投資!
朱翊鈞輕輕地合上了奏疏,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臉色很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