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瑞出了家門之後,就上了馬車,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向著欽差衙門而去。
他心裡麵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次就和海瑞老賊好好的鬥一鬥。
很快,徐邦瑞就到了欽差衙門。
從馬車上走下來,徐邦瑞就是一愣。
這是在乾嘛啊?
隻見門口彙聚了很多的工人,在上上下下的忙碌著,顯然是在建什麼東西。
很快,就有一個人從衙門裡跑了出來,手裡麵還捧著一大張紙。
看到這一幕,徐邦瑞更有些懵了。他拉住這個人問道:“這是在乾嘛?你手裡拿的這是什麼東西?”
被拉住的人原本還有些不快,但見是魏國公拉著自己,臉色頓時就變了,由嚴肅變得燦爛了起來。
他向著徐邦瑞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回國公,這是按照海大人的吩咐,在這裡建一個亭子。”
“這個亭子不是用來給人休息的,也不是用來坐人的,而是要在亭子裡麵立一個告示板,然後把我手上這個東西貼上去。”
“這個,”他輕輕抖了抖,繼續說道:“是海瑞海大人親自手抄的禦製大誥。”
“海大人說了,這次審問案子,要讓所有人沒有僥幸心理。所有的犯人在進入大堂之前都要到這裡來叩拜禦製大誥,並且高聲朗讀一遍,讓他們明白自己所犯的罪過,同時也讓他們明白自己將要麵臨的是什麼。”
徐邦瑞頓時就打了一個哆嗦,看了一眼對方手上的紙,呼了一口氣,聲音都有些顫抖的說道:“這個禦製大誥,就是太祖皇帝那個……”
聽了這話,這人連忙說道:“瞧您這話說的,在咱大明,除了這個還有哪一個?”
徐邦瑞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裡麵最後一點點僥幸都不存在了。
他不得不感歎,海瑞實在是太狠了!
自己即便把事情想得再大,也沒敢想到這上麵來。太祖皇帝的禦製大誥,海瑞你要不要玩這麼大?
徐邦瑞都快哭了,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他現在很想問問,我現在轉身回去還來不來得及?
至於跟海瑞好好鬥一番的心思,早就已經沒有了。
見到這個明大誥的時候,徐邦瑞的心思就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海瑞這個老家夥太狠了,自己根本就惹不起!
想象那些犯人被帶到這裡,徐邦瑞就打了一個哆嗦。
讓他們看還不算,還要讓他們高聲朗讀出來?
怎麼讀?嚇都嚇死了!
想想那上麵寫的那些東西,徐邦瑞猛地一打哆嗦。
不要說其他的了,光說這個就能嚇死人。關鍵是這個東西太能給人聯想了,太祖皇帝的東西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太祖皇帝,而太祖皇帝用明大誥乾過最多的事,就是搞出了很多的大案。
那些大案,動輒滅門,殺了多少人?
海瑞,你這是要瘋啊!
不對,海瑞,你已經瘋了!
徐邦瑞在心裡麵給海瑞打上了瘋子的評價。
這怎麼能是自己招惹得起的?
關鍵是這消息要傳出去,那還不得亂套了?
這兩天官員被抓的消息已經鬨得沸沸揚揚了,南京城很多人都已經心慌了,甚至有很多有錢人都已經準備跑了,他們收拾了金銀細軟準備離開。
無論這裡的事跟自己有沒有關係,出去避一避總是沒有壞處的。如果真有什麼事牽連上了的話,那也能暫時的拖一拖,說不定跑了就沒有人找自己了。誰知道要鬨出什麼事來?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少,反正他們也不缺房子。揚州也好,蘇州也好,杭州也好,全都有宅子去避一避,就當是全家出去玩了。這不挺好的嗎?
如果這一消息再傳出去,估計跑的人就更多了。
徐邦瑞站在衙門門口,目光往裡麵看,總感覺衙門裡在往外吹冷風,陰風陣陣,吹得人骨頭都要涼了。
我現在如果暈倒在衙門口,來不來得及?
裝病的話會不會被皇帝發現?
被發現的話會不會被懲罰?
裝病,這個念頭在徐邦瑞腦海裡麵不斷地盤旋。
良久之後,徐邦瑞咬了咬牙邁步走了進去。
躲是肯定躲不過去了,還是進去吧!
隻不過恐怕連徐邦瑞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堂堂魏國公,在走進欽差衙門的時候,身子都抖了一下,腳差點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