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有先見之明的人都知道,畢竟揚州原來的揚州知府和鎮守太監都被抓了,如果說不牽連其他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現在這個時候動手,對很多人來說已經有些晚了。
揚州城中,某一處莊園。
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難看。
他看著手中的信紙,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隨後抬起頭說道:“南京城剛送來的消息,老三被抓了。”
屋子裡麵坐了七八個人,聽到這消息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誰動了手?”下麵有人語氣有些急切的問道:“咱們一定要想辦法把老三救回來!”
顯然,前麵那一句才是關鍵,後麵這一句隻是補充。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想要把老三救回來,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緊接著有人問道:“是因為什麼被抓的?”
坐在主座上的人是一位老者,正是汪家這一代的家主汪福光。雖然頭發有些花白了,但是精神依舊矍鑠。
汪福光目光炯炯的掃向在場的所有人,不動聲色的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
這些人在想什麼,汪福光心裡麵一清二楚。
沉吟了片刻,汪福光緩緩的說道:“這一次老三被抓,是因為風雅樓的事。文雅樓裡麵查出了名單,所有的官員都被牽連了。”
聞言,不少人站起來身子,滿臉不敢置信的說道:“怎麼會這樣?”
“遭了啊!”也有人臉色灰敗大聲的說道。
在場的人心裡麵都很明白,都知道這一次的事意味著什麼。
風雅樓這一次塌陷,代表著很多秘密都藏不住了。他們乾的那些事基本已經被朝廷知道了。
他們腐蝕的那些官員也被張誠抓起來了,那就代表他們這麼多年所有的人力、財力全都白費了。
這還不是損失最大的。
這些官員即便損失了,也有辦法以後彌補回來。無非就是花一些錢,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最大的問題就是自己這邊現在被皇帝盯上了,這麼乾對皇帝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
這一次究竟到了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
一時之間,愁雲慘淡,大家互相看著,誰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
很多人都有些想不太明白,事情怎麼就突然到了這個地步?
“諸位,”汪福光這個時候說道:“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這一次要共度時艱,希望大家能夠同心戮力。”
下麵的人聽了這話之後,全都一頭,麵容嚴肅的說道:“對,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同心協力!”
似乎對大家的態度很滿意,汪福光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現在還有一件事,”旁邊有一個人忽然說道:“揚州城今天早上突然封了衙門,到現在都沒有開門。城也被封了,我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現在不知道誰有門路,能從衙門裡打探出消息來?”
說話的也是一個老者,但是與汪福光不同,他麵容清瘦,身上穿著讀書人的袍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回家養老的官員。
“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一次的消息很可能和我們有關係。如果我們現在不做應對的話,恐怕到時候就晚了。”
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又再一次沉默了下來。
汪福光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老者,眉毛卻是一動。
如果說汪福光最不放心什麼人,那就是眼前這個江才了。
江才不但有頭腦,而且老奸巨猾,最關鍵的是他們家出了一個好兒子。
他的兒子江珍,現在深得張居正的信任,官位非常高。而且大家都相信他的兒子現在年富力強,過幾年之後肯定能進到中樞之中去。不說其他的,至少也是一個六部尚書。
在這樣的情況下,江才在自己這夥人當中的地位急劇上升,再過些年都有可能會挑戰自己的地位。
原本汪福光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這種事本就正常,大不了到時候自己把龍頭的位置讓出來,這也沒有什麼大不的。大家抱團取暖,江才也不會拿自己家怎麼樣。
可現在汪福光心裡麵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原本沒有風浪的時候,大家在一條船上行進。可是現在風浪襲來,一條船要翻了。
有的人想著保著這條船繼續航行,有的人就想著跳船,甚至有的人在跳船之前還想從船上把好東西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