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濕潤,還有一點粘稠。
顧樹歌驚得睜大了眼睛。
門被從外打開,一個女聲傳來:“董事長,您叫我。”
沈眷立刻回神,沉著地說:“我按錯了,你先出去。”
董秘看到了沈眷手上的血,驚道:“您的手破了,我去拿醫藥箱來。”
“不用。”沈眷鎮定心神,朝女孩笑了一下,說,“小傷口,我自己擦一下就好,你出去吧。”
女孩好像還想說,可是老板雖然是隨和的語氣,分明不容許她不遵從,她隻好退了出去。
顧樹歌有些暈眩,剛剛看到沈眷割破了手,她光顧著驚慌,沒有注意其他。現在驚慌過去,她的注意力集中到手指上,看到沈眷的血,她腹中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饑餓感。
好餓。顧樹歌想。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沈眷的手指,垂涎欲滴。
“你怎麼突然能碰到我了?”一把人打發走,沈眷就問。
顧樹歌像進入了混沌狀態中,她還能思考,但是血對她的引誘,就像是水對被困在沙漠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的人一樣,完全無法抗拒。
她能聽到沈眷的問話,口中回答了一句:“突然就能碰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目光還是落在手指上,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彎。舌尖碰到了傷口,她沒有吮吸,而是竭力不刺激傷口,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血的味道在舌尖化開,竟然沒有血腥味,而像是冬日裡喝到的熱水一般,暖暖的,順著她的食道往下滑,一直到了小腹中。
饑餓的感覺被慰藉,腹中升起一股熱意,蔓延至全身,很舒服。
沈眷的手顫了一下,顧樹歌本來就好緊張,怕碰到沈眷的傷口弄疼她,連忙說:“你、你彆動。”
沈眷就真的不動了,也沒有收回,仿佛能聽到一樣。
顧樹歌微微鬆了口氣,又舔了舔,很小心,像是小動物討好地舔主人的手,沒有弄疼她。手指上的血很快被她舔乾淨了,新的血竟也沒有再流出來。
顧樹歌感覺到她身上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順著食道,順著胃,蔓延開來,魂體像是被滋養過,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手好像沒那麼透明了。
又過了一會兒,熱意消退,一切恢複如常。
顧樹歌有些懵,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她看向沈眷,沈眷神色有些不自然,頭轉到另一側去,望著窗外,沒有說話。
顧樹歌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沈眷看不到她。她輕輕地說了一句:“好奇怪。突然能碰到你,又突然很想……”她停頓住了,後知後覺地感到可怕,變成鬼也就算了,畢竟她有沈眷,惡念不敢出來蠱惑她,她不會妨害彆人,也不會變成厲鬼。
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鮮血很美味。
“小歌。”沈眷喚了她一聲。
顧樹歌答應,然後她就看到沈眷的臉有點紅。
“你熱嗎?”她關心地問。
沈眷聽不到她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得弄明白,你為什麼忽然就能碰到我了。”
顧樹歌的注意力就被轉開了。
“我覺得是血。”沈眷繼續說,目光微微地下斂:“我手指破了,流出血,你,剛剛,碰到,的地方恰好是血流出來的傷口。”
顧樹歌點點頭,她也這麼認為,然後她就看到沈眷說完這句話,臉更紅了,而且說這句話時,斷句也不太自然,中間說碰到的時候有些凝滯,但彆的句子就很順暢。
“你真的沒事嗎?不然先把暖氣調低一點?”顧樹歌更加擔心了。冬天的室內,溫度很可能過高。
“我們先驗證這個猜想。”沈眷目光柔和。
顧樹歌忽然很感動,姐姐一定是因為她能碰到她了,所以很高興吧。她突然充滿了力量,既然現在能碰到姐姐,以後說不定能讓她看到她呢。
顧樹歌頓時就覺得當鬼也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也是很有盼頭的。
沈眷彎下身,去撿碎瓷片。顧樹歌看到,猜到她想做什麼,忙說一聲:“彆!”
剛剛沈眷的血滴到了地上,顧樹歌飛快地用指尖沾到地上的血,然後在沈眷的手背上點了兩下。
又點到了。
這是顧樹歌第二次碰到沈眷,可她還是止不住地高興。她眼睛亮亮地看向沈眷,血真的可以被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