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依言合起來,放到看過的那一堆裡,又選了另一本來看。顧樹歌這才滿意,坐在一邊,盯著她,以防她重新拿回來看。
沈眷又看了兩個小時,一直沒有說話。翻了一本又一本,摘抄了些東西,但看上去都不是特彆有收獲,顧樹歌也在看,她看得不慢,但翻得很慢,沈眷看三本,她差不多能翻完一本。
將近十二點時,沈眷忽然說:“桌上的書快看完了,你去樓上看一看,找一批新的來。”這些書很雜,搬到桌上翻閱的都是挑出來的,有些事根據書名挑的,有些事根據前麵幾頁的內容挑的。讓顧樹歌去挑,就是讓她瀏覽書名,看一看哪部分書跟她們所查找的內容搭邊。
顧樹歌在紙上畫了個勾,畫完,沈眷餘光瞥見手表正好走到十二點。她感覺到顧樹歌的存在,是一個輪廓,比前幾晚更加清晰了。
那小鬼站起身,乖乖地去找書了。
沈眷確定她走遠,立即從那堆書裡翻出記載了“以血養魂”的那一本,翻到剛剛那頁,看完,把重要內容熟記在心,然後合上,放回去。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
用血養魂,是邪法。濫殺無辜,采集血液,澆灌陰鬼,先養魂,再養體,耗上千萬條無辜之人的性命,可澆鑄出一具肉身,這樣養出來的就是陰魔。
沈眷失望,這個辦法顯然不行。但再看下去,就見有說,陰鬼皆嗜血,飼喂鮮血,能使魂體穩固,兼以靈氣,化去陰煞,就能養出實體。
又說到靈氣了,靈氣究竟是什麼,又怎麼汲取?
沈眷思索著,顧樹歌回來了。
她一回來,就抓起羽毛筆,在紙上吭哧吭哧地記錄,哪一層,哪些書架,哪些位置上的書,提到修煉相關的事。以便沈眷按圖索驥。
完全沒發現,她不在的時候,沈眷已經把“以血養魂”的辦法掌握了。
第一晚,她們忙到淩晨五點多,一方麵是時間的確很緊,另一麵,是沈眷記錄她現在能被感覺到的時長。
已經有五個小時了,這兩天增加的時間變得很長,這樣下去,不用多久,沈眷在白天也能感受到顧樹歌的存在了。
發現這件事,她們兩個都很受鼓舞。
藏經閣是有一間歇室的,沈眷讓人換了乾淨的被褥,作為臨時臥室。五點多時,她去睡了。
顧樹歌一點也不累,不用休息,於是繼續看。
她看著看著,突然想到,她上次想找惡念出來問一問,有沒有留意到她先前得罪過什麼人,但往廣平寺走一趟,就忘了。
警方那邊不知道進展怎麼樣了,估計不是太順利,惡念如果能幫忙想一想,就又能多出一條線索。
顧樹歌朝窗外看了一眼,天已微涼,晨光熹微,明月已沉。她放下書,回頭朝歇室看了一眼,悄悄地走出門。
有和尚已起床了,寺中梵音繚繞,傳入顧樹歌耳中,使她心境澄淨。她沿著藏經閣外的一條小徑走,不遠就是一片竹林。細長的竹葉上堆積著白雪,不時墜落下來,傳來啪的一聲,響聲細微,伴著梵音,竟有禪意。
顧樹歌有些遺憾,如果她還是人,這時候,想必可以感覺到竹林間清爽冷冽的氣息。
走入竹林約莫十步遠的地方,頭開始劇烈地疼痛,她回頭看了一眼,距離不太遠,可以確保她一發生不測,就馬上回到沈眷身邊。
她不再往遠走,停了下來了。
過了數秒,腦海中惡念冒出來了。
顧樹歌沒做什麼耽擱,直接問它:“你記不記得我得罪過什麼人?”那個凶手她肯定認識。
一個一個揣摩認識的人,猜測他們中哪一個是凶手,這種感覺十分詭異,偏偏還一無所獲。
“沒有。”惡念回答,它今天竟然很心平氣和。
顧樹歌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