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2 / 2)

秘密 若花辭樹 9088 字 10個月前

她沒想到她會回到她身邊,而且是以這樣的形式。

當她接到顧樹歌死訊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小歌怎麼會回來。

當她趕到醫院,掀起白布,親眼看到她麵目全非的遺體時,她恨透了自己。如果不是為了躲她,這四年小歌根本不用出國,她的人生不會發生重大的偏折,更不會遭遇謀殺。

她做什麼都不夠彌補她的。

顧樹歌突然聽到沈眷提起那年的那個驚喜,一下子無措起來。

“就是我們約好了晚餐,你有事不能來那回。”沈眷提醒她,畢竟時隔多年,小歌很可能不記得了。

但是顧樹歌記得,她怎麼會忘呢,她那天是想好要跟沈眷表白的。

但她不敢說的,她又不想騙沈眷,於是,她隻能慢吞吞地在沈眷的手心寫:“我是想在晚餐告訴你一件事。”

沈眷問:“什麼事?”

顧樹歌就踟躕著,不說了。

但這也比上回好,上回她隻給了她沉默冷落。沈眷想了一會兒,問:“我以前是不是太忽視你了。”顧樹歌莫名地望向她,像是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

感覺到她抬頭的動作,沈眷笑了一下,笑意間滿是愧疚,她把那天之前的幾天回想了好多遍,都沒發現小歌有什麼不同,都猜不到驚喜和什麼有關。

“沒有。”帶著陰氣的指尖在她手心寫得斬釘截鐵。

“我經常忙著開會,忙著出差,顧不上你。”

顧樹歌馬上搖頭。沈眷確實很忙,但她沒有顧不上她,她高考前那段時間,她那麼忙,都把晚上的時間都空出來,還有她生日,她也從來不忘記給她挑選禮物,她平時生病感冒,她都會第一時間發現,帶她去沐醫生那裡。

還有很多事,可是這麼多事,寫起來就要寫到明天去了。

顧樹歌急於安慰沈眷,就在她手心寫:“你忙是要賺錢給我花。”沒有沈眷操持,她哪裡能安安心心地待在校園裡。寫完,好像覺得說服力不夠,又寫,“你給研究所捐錢,支持我研究。”

一個研究項目要花很多錢,但隻要是她感興趣的,從來沒有短過資金,研究所裡的高層對她也特彆客氣。她起初以為是自己特彆聰明,征服了研究所裡的一大幫天才,但很快就明白過來,研究所裡這麼多大佬,哪裡輪得到她,肯定是沈眷投資了很多錢,並且持續投資。

她想明白後,高興了大半年,每次去研究所都特彆開心,連實驗用的白大褂都覺得很好看。

反正在顧樹歌的思維裡,沈眷沒有不好的地方,她做什麼,都是對的。

沈眷也知道她在這方麵的偏執,以前會覺得小歌暖暖的,現在卻隻會覺得心酸。

後麵一整天她們再也沒有找到更多發現,怎麼汲取靈氣,仍舊毫無頭緒。

沈眷考慮要不要再去一趟廣平寺,但想想和尚上回的樣子,也知他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

尋找徑雲大師的那邊依然沒有頭緒。這個老和尚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劉國華把八個人中有嫌疑的四個的資料傳了過來。

有嫌疑是按作案條件定的,這起案子的凶手有一個肯定的特征是有錢。

這四個人裡,三個的父親是顧氏高管,還有一個就是那位家裡開公司,追求過顧樹歌的香港人。

沈眷和顧樹歌從白馬寺出來的時候,警方正傳訊這四人,分彆審訊。因為其中三個的顧氏背景,警方再度懷疑,這起案子會不會和顧氏內部的權力變更有關。

案發時,警方的第一個思路就是懷疑是集團內部人作的案,後來因為偷竊受害者遺體這件個人風格極其明顯的行為,才把破案方向轉到受害者私人人際關係裡。

現在,又繞回原地了。

“張猛的女兒張庭的手術就在這幾天了,器官捐贈人指定了捐贈,慈善機構也指定捐助了一筆錢,讓張庭進行手術和術後恢複。”林默跟沈眷彙報,“警方在調查捐贈者背景,這裡麵肯定有人動手腳,那家慈善機構叫好善基金會,他們名聲不太好。”

林默推了下眼睛,抬起頭,眼睛裡有些嫌惡:“早年就有私吞捐贈人善款的事情,但沒留下證據,後來換了個名字,大家就淡忘了。這次,他們利用這起案子,買熱搜,寫軟文,強調肇事司機的難處,寫他身為人父的慈愛和生活不易,又寫了很多他們父女間的溫馨互動,引發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同情,給基金會刷了一大波好感,還得到了不少捐贈。”

林默猜肯定就是這家基金會見利就上的勇氣,讓凶手選中了他們。

“他們不法的罪證,我已經拿到了。”林默做事,一向利落。

“交給警方。”沈眷說。

交給警方,然後司法介入,顧氏再施把力,這種規模不大不小的基金會就能被查個底朝天,什麼小動作都藏不住。肯定能查出他們的決策人為什麼會不惜得罪顧氏也要給張庭捐款。

“好。”林默說,然後說起了另一件事,“祝瑞中、周興瑞、肖鬱找過您好幾次,說要上門吊唁。”

祝瑞中、周興瑞、肖鬱就是那三個把子女安插到顧樹歌身邊的人。本意是什麼,不好說,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肯定坐不住。

說到吊唁,林默停頓了一下,他臉上顯出猶豫的神色,看了沈眷一眼,說:“顧小姐亡故已經半個月了,追悼會、葬禮怎麼安排,還得董事長拿主意。”

人沒了這麼久,沈眷作為顧樹歌的嫂子,遺產繼承人,一句話都沒說,既沒操辦追悼會,也沒去公司,反倒跑去寺廟裡,一住就是五天,外人早就奇怪了。

顧樹歌就在她身邊,她還要永遠留在她身邊的,辦葬禮太不吉利。沈眷說:“不急。”

林默掙紮了半晌,還是說了出來:“您在寺廟待了好幾天,已經有傳言說是您被顧小姐的亡魂糾纏,害怕得睡不著覺,才躲到寺廟裡辟邪的。”

顧樹歌生氣,沈眷才沒有害怕她的糾纏,更沒有要辟邪驅她,怎麼群眾總是胡言亂語。

她們是坐在車裡,沈眷和顧樹歌坐後座,林默坐在副駕駛上。

顧樹歌氣完,在沈眷的手心寫了個:“哼!”

沈眷低頭笑了一下,溫和地開口:“小歌沒有糾纏我。”

林默點頭,這種封建迷信說法,誰信呢。

“是我糾纏她。”

林默又點頭,點到一半,好像哪裡不對,就停住了。

“我去寺廟,是為了找辦法看看能不能糾纏她久一點。”

林默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第一回在上司麵前失態,哆哆嗦嗦地說:“您、您、您……”

顧樹歌忙在沈眷手心瘋狂畫叉,一邊畫,一邊想,沈眷說是她糾纏她呢,還說她想跟她糾纏得久一點。這麼一想,畫叉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她咬著下唇,都不敢看沈眷了。

沈眷感覺到手心就像是在被輕輕地撓,癢癢的,接著,她驚訝地發現,消失了兩天的波浪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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