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時候還不算晚,傭人還沒離開。明天有客登門,沈眷吩咐了傭人一些待客的事情。
警察就來了,在庭院裡,房子裡前前後後的忙碌,裝上攝像頭,監聽設備。
他們忙了一個多小時,一離開,劉國華就派了人送來了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是道路上的攝像頭,還有路邊商家自己裝的攝像頭裡剪出來的,從案發前十五分鐘,到案發後十五分鐘,總共半個小時的時間。
沈眷拿著監控進了書房,然後關上了門。
這座房子裡裡外外都被裝上了攝像頭,隻有臥室和書房例外。臥室是不方便,書房是沈眷要求的。
她打開電腦,抬頭衝著顧樹歌說了一句:“你來看一看現場有沒有你眼熟的人。”她點開視頻,然後說了自己的想法,“我猜想,凶手有可能就在現場,親眼觀看自己的傑作。”
這個猜想,顧樹歌也有,她還沒來得及跟沈眷說,沈眷竟然跟她想到一處去了。
總共三十分鐘,不算長,也不算短,但因為是好幾個監控裡減下來的,分成了好幾個視頻,看起來有點麻煩。
雖然劉國華說了,現場沒有看到四名嫌疑人的蹤跡,但凶手不一定肯定是四名嫌疑人中的一個,還是讓小歌親自看看的好。
辦公桌後放了兩把椅子,電腦在桌上,沈眷和顧樹歌各自坐了一把,一起盯著屏幕,不放過任何一幀。
直到看完,顧樹歌在沈眷的手心畫了個叉,表示的是不能肯定。
從車禍發生,周圍吸引了一群圍觀群眾,人擋人的,很多人都沒被拍下來,又是冬天,戴口罩,圍圍巾,戴帽子的人不少,這三件裝備一上,臉就拍不清了,再加上穿得厚,身材遮掩在衣服底下,哪怕凶手大大方方地在攝像頭前走過,也未必認得出來。
又碰了壁。
沈眷道:“是我想當然了。”
她有些懊喪。顧樹歌忙寫:“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怪凶手太狡猾。”
她寫完,又氣自己寫得慢,安慰人的話,慢吞吞地寫好兩三分鐘,效果都拖沒了。
可是沈眷顯然是領情的,不管她心裡有沒有受到安慰,表麵上她都對顧樹歌點了下頭。
顧樹歌知道,她是從來都不肯讓她擔心的,可是現在她卻想,她其實不怕擔心,不怕麻煩,她很願意分擔沈眷的負擔。
“你寫字的速度快了很多。”沈眷說。
她一提,顧樹歌才發現確實快了,雖然還是慢,但比最初已經快了不少。
沈眷把一支水筆從筆筒中抽出來,放在桌上,說:“試一試。”
顧樹歌去搬筆。
水筆一點一點地憑空飄起,然後放下。沈眷抽了另一支更有分量的筆,顧樹歌再試,還是拿動了。
沈眷換了支鋼筆,這支鋼筆是定製的,很具分量。顧樹歌先前連推動這支鋼筆都很困難,這次她竟然把它拿了起來,雖然剛離開桌麵就馬上摔落回去,到相比最初,她的力氣明顯變大了。
前後才十六天,她的變化體現得清清楚楚。
她可以拿動筆了,她現在能被感覺到的時間是淩晨十二點到晚上七點半,這是昨晚的記錄,今晚肯定還會增加。
顧樹歌看了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原本像是投影一般的虛體,現在也沒那麼透明了。
“最多兩天,我就能全天都感覺到你的存在了。”沈眷說。
她顯然很高興,眼中都是笑意,顧樹歌也可開心了。
這幾天當真辛苦,回到家自然要好好睡一覺。
但在藏經閣裡,顧樹歌連著四天,每晚都會在沈眷身邊躺下,有時是一整夜,有時是幾個小時,她們兩個都習慣。
回到家裡,也都不想打破這個習慣。
沈眷先開口:“你跟我一起。”
顧樹歌順勢答應。
她們走出書房,沈眷就自然地上了樓,顧樹歌跟在她身後,等進了臥室,沒有攝像頭監控了,她才說:“我先洗漱一下。”
說完就進了浴室。
還不到九點,夜晚才剛剛開始。顧樹歌進了這間臥室,就拘謹起來。她好奇地環視了一圈,然後往前走了兩步,看著臥室中的擺設。
其實這裡她不陌生,以前,她是經常來,但時隔多年,再熟悉的地方,都難免陌生起來。
顧樹歌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沒有什麼目的性,隻是這裡看看,那裡看看,等她看過一圈,在床邊拘謹地坐下,等沈眷出來,她突然站起來,重新把這間臥室仔仔細細地巡視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角落。
沒有,這裡沒有任何男性的痕跡。
沒有婚紗照,沒有哥哥的照片,沒有任何不屬於沈眷的東西。
顧樹歌強自鎮定,在心中分析,雖然哥哥過世兩年多了,但如果是真心相愛的夫妻,一方亡故之後,另一方反倒會留下對方的物品,寄托懷念,但這間臥室裡,隻有沈眷的氣息,隻有沈眷的物件。
顧樹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想到一個地方,衣帽間。
如果沈眷很愛哥哥,衣帽間中應該還會留下一些哥哥的私人衣物,不至於全部整理丟棄,一件都不留。
她心跳得飛快,馬上朝衣帽間去。
穿過牆,進入衣帽間,顧樹歌猛地頓住腳步,睜大了眼睛。
沈眷洗完澡,走進衣帽間,打算穿上睡衣,她剛拿起睡衣,毫無防備間,無數波浪線,瘋狂地淹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