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各說各的, 沒有人發現肖敏的異常, 連坐在她身邊的肖鬱也轉身去跟劉江林閒聊, 話題已經彎到了香港這幾年的經濟有多不景氣, 生意有多難做。
顧樹歌擰緊了眉, 盯著肖敏,想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認識哥哥嗎?應該是沒見過麵, 不然也不會說原來長這樣啊。
沒見過麵,難道是聽說過?
這倒是很有可能, 畢竟肖鬱偶爾在家談起工作上的事, 提到哥哥的名字也很正常。
可肖敏的反應明顯不是聽說過這個人而已,應該還有些彆的意味。
莫非是肖敏聽說了哥哥的優秀, 一直以來都很傾慕,今天總算看到了哥哥的長相, 所以才有這句感歎?
顧樹歌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
她彎下身, 讓眼睛和肖敏持平, 盯緊了她, 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換, 緊接著,她就看到肖敏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
那表情就像是自己的名字被拿來和一個萬分討厭的人相提並論一般,既厭惡,又反感, 還有極其瞧不起的輕蔑。
顧樹歌:“……”這個反應, 應該不是傾慕。
好難猜啊。顧樹歌抿緊了唇, 人類的情感和經曆好複雜。
這邊肖敏已經笑眯眯地加入祝羽那邊的對話裡去了,再也瞧不出半點剛才的異樣。
顧樹歌直起身,仗著沒人看得到她,又換了個人觀察。
沈眷下來時,就感覺到那小鬼繞著眾人走來走去,在這個人身邊停一下,又去那個人身邊待一會兒,忙得很。
這種感覺很神奇,她看不到小歌,但卻可以明明白白地感覺到她就在那裡,甚至連她是坐是立都能感知得明明白白。
顧樹歌聽到腳步聲,和眾人一起看向樓梯的方向。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顧樹歌彎彎眼角,她一笑,整個人都顯得特彆溫暖,就像冬日陽光下一杯暖暖的熱牛奶。
她馬上跑去了沈眷身邊。
沈眷神色不變,垂在身側的手卻動了動指尖,顧樹歌發現了,眼睛一亮,高高興興地抓住了她的食指。
這樣子,四舍五入就是手牽手了。
顧樹歌還想要抓著沈眷的食指晃一晃,可惜她力氣還不夠大,沒有晃動。但這也不影響,她特彆愉快的心情。
沈眷想笑,但這場合,卻不好隨意發笑。
祝瑞中先叫了一聲:“董事長。”
其他幾個也三三兩兩地跟上,看似隨意,卻都各自拿捏著分寸。
沈眷走到剛剛顧樹歌坐過的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下,沙發寬大,雖然是單人的設計,但可以很寬裕地坐下兩個身材清瘦的人。
沈眷沒有坐到正中,而是挨著左側坐。顧樹歌一看就知道右邊空出的位置是留給她的,乖乖地坐到了沈眷身旁。
“都坐,難得來做客,都彆客氣。”沈眷說道。
季管家也走了過來,侍立在側。沈眷示意他給客人們續咖啡。
沒人說話,剛剛熱烈的氛圍在沈眷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季管家斟完了咖啡,就退下了。
八個人,孩子不用說,都表現得不太自然,父親們也隻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沈眷像是沒看到他們的僵硬,笑著開了口:“都是小歌的朋友,那就不是什麼外人。”
她一開口就提起了顧樹歌。眾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祝瑞中見沒人說話,想著不能這麼僵持下去,至少把祝羽身上的嫌疑先撇清。
“本來不該來打攪的。隻是警方實在無能,把祝羽當成了嫌疑犯。祝羽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家裡管得嚴,零花錢都是剛好夠用,哪來的資金去收買一個黑車司機?而且顧小姐出事的那幾天,祝羽基本就在家裡,門都很少出。”
他一開口,其他人也附和起來,不外乎就是警察不作為,放著凶手不去抓,竟然為難幾個還沒出校門的孩子。
他們七嘴八舌地撇清,場麵有些吵鬨。
顧樹歌不喜歡雜吵的氛圍,她又朝沈眷靠近了點,幾乎要重疊到沈眷身上去了。
四個嫌疑人還沒開口,話都讓他們的家長說了。家人好像天生就會互相維護,互相信任。
顧樹歌想起上初中的時候,因為逃課被叫過一次家長。她父母都不在了,哥哥又不喜歡應付老師,於是就是沈眷幫她去的。
那時候沈眷還是大二的學生,到了辦公室,就看到了被批評得頭都抬不起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