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說,在現代社會已經越來越難立住腳了,就算祝羽真的去到處宣揚,也隻會讓人認為她神誌不清而已。
顧樹歌還是不安,不止不安,她心底還隱約地湧起一陣慌亂,使她難以鎮靜。她低下頭,說:“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不想在外麵了,她想回家,家裡才最安全。
沈眷當然不可能拒絕她。
她們下了地下停車場,取車回家。
到家門外,下車的時候,沈眷打了傘,遮住顧樹歌的魂體。月光會激發陰鬼的陰煞之氣,顧樹歌不能照到月光。
她從見了祝羽就惶惶不安的,回到家也沒有好一點。
沈眷擔憂地望著她,說:“我讓人盯著祝羽,你彆擔心。”
顧樹歌沒有反對,可見是真的很怕了,她擔心沈眷以為她一驚一乍,小聲地說:“我真的覺得她就是在看我。”
小歌這樣以為肯定是有緣由的,哪怕沈眷不認為祝羽能看到陰鬼,也重視了起來,當場打了電話給劉國華,讓他重點去查祝羽,又找了人二十四小時監視祝羽。
她當場作了安排,顧樹歌這才覺得好了點,她看了看沈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然後,她就想起來,她們的約會因為她的害怕被迫中止了。
“對不起……”顧樹歌道歉。
沈眷知道她在說什麼,伸手讓顧樹歌把她的食指放到她的手心,感覺到小鬼涼涼的指尖,她才說:“還有下一回,沒關係。”
顧樹歌的指尖就勾了一下,像是小動物的爪子,在她的手心輕輕地屈起,沈眷心下熨帖。她確實遺憾被打斷了,但是並不生氣,畢竟顧樹歌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她又說:“不然你跟我說一說祝羽平時的表現,說不定說著說著,我們就推測出她為什麼這麼奇怪了。”
她有意轉開顧樹歌的注意力。
果然顧樹歌一聽,就說了起來:“唔……”她還要組織語言,還要回憶,還想決定從哪裡說起,唔了半天,她擰著眉頭道:“她、她挺好的。”
沈眷知道她這麼說,一定是在大腦中把所有和祝羽有關的記憶都走過一遍了,可是說好的討論,她什麼都沒說,卻單方麵給了結論。
沈眷略覺無奈,還是耐心地引導她:“平時和你相處也挺好的?”
“嗯,”有了一個具體的問題,顧樹歌就能說明白了,“剛去英國的時候,她幫了我好多,我才適應那邊的生活。後來,她忙起來,漸漸一起少了,但也和肖敏一樣,一周見兩三次的樣子。”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這倒是沒有聽小歌說起過。沈眷突然意識到,這四年的空缺依然沒有填補上,她還是不知道四年間小歌是怎麼過的,她認識了哪些人,去過哪些地方,又因什麼而駐足過。
“那你不喜歡她嗎?”沈眷問道。一個幫助過她的人,哪怕不喜歡,至少也懷有感謝之情,怎麼會這麼忌憚她。
這麼一問,顧樹歌也顯得有些疑惑,她搖了搖頭:“沒有不喜歡。”頓了頓,又說,“也沒有喜歡。就是……就是和肖敏、木子她們一樣的。”
也就說,她對她們都沒有特殊的感覺。
沈眷既覺得安心,又覺得犯愁,這樣可不行,這樣不是和人相處的道理,她一點也不覺得小歌現在是一隻小鬼,不用和人打交道了,問她:“那她幫了你,你有沒有謝謝她?”
顧樹歌回答:“謝了。”
“怎麼謝的?”
“我把我的筆記都借給她看了。”
沈眷就不說話了,眼中盛滿了笑意。嗯,對於學霸來說,這大概是最真誠的感謝了。
“他們家有點特殊。”沈眷把她知道的,也跟顧樹歌說了一遍,“祝瑞中現在的妻子,是第二任,祝羽是第一任妻子留下的孩子。不過平時,祝瑞中對祝羽也沒什麼虧欠,基本也是要什麼給什麼的情況。”
她知道的就這麼多,祝瑞中的家庭情況是大家都知道的,至於他對待祝羽的態度,則是平時公司裡傳的。這麼多人的一個集團,難免就有愛說人長短的人,沈眷有時也會聽說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她聽說了,一般都會爛在心裡,但偶爾也會派上用場。
“不過,新人勝舊人,祝瑞中對祝羽,肯定沒有對現在的妻子生下的孩子那麼儘心。”沈眷根據祝瑞中的性格,下了個結論。
顧樹歌回憶昨天祝瑞中對祝羽的態度,點了點頭。
突然,她僵住不動了。
沈眷奇怪,問:“怎麼了?”
顧樹歌轉向她,說:“我、我有實體了。”
中午喝的血,也許是這一次量比較少,到這時,她才有實體。
按照喝下的血量多少會影響出現實體的遲與早推算,很可能還會影響出現實體的時長。顧樹歌怕自己很快又會沒有實體,她有些心急了,目光徑直地往沈眷唇上瞧,口中很小聲地暗示:“我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