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樹歌擁有身體後,就可以融入社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但怎麼讓她擁有個身份,是個難題。
她們想了好久,決定去留學。
目的地,是歐洲的某個國家。
之所以是這個國家,是沈眷和顧樹歌用往地圖上拋硬幣的方式選中的,拋中哪個地方就去哪個地方。拋中海洋或沙漠則重來。
很湊巧,沈眷和顧樹歌都拋中了這個地方。
選中了地方,就開始做準備。顧樹歌要繼續之前的學業。她還沒畢業,就出了事,學位證當然是拿不到了,隻能重新來過。她照著專業排名選定了一所大學。
沈眷大學一畢業,就進了顧氏,校園生活是什麼滋味,她幾乎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過去的這麼多年,沈眷一直是顧樹歌的學姐,這次,她打算做她的同學。
在各種製度都很完善的現代社會,憑空冒出一個人來,想要給她一個合法身份,讓她變成一個社會意義上的人,是一件很難的事。
但對於沈眷來說,也不至於難到辦不成。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裡,沈眷主要做了三件事。第一件是安排集團事務,她聘用了一批職業經理人。這批專業的管理人才,不是她匆匆選中的,而是在過去的四年時間裡,她一個個仔細考量出來的。
原本是打算等顧樹歌回國後,把公司過度到她手中後,再給她推薦這些人。那時候,顧樹歌避了她四年,沈眷不確定她回來之後,會不會願意看到她,於是花了四年時間,穩定了集團內部,還為顧樹歌鋪了路。
這些人放到合適的位置,既能負擔起公司的日常運營,又能相互製衡,避免任何一個人獨大。是沈眷那時候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
現在,這條她鋪好的路,就成了她和顧樹歌的後路,讓她們後顧無憂。
做完這一件事,大約是深秋,沈眷帶著顧樹歌去了她們選定的那個地方,打算在那裡度過接下去幾年的平靜時光。
她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給顧樹歌製造了一個新身份。這個身份是孤兒院裡的孤兒,無父無母,人際關係十分簡單,操作起來也方便。
這個身份會跟她一起搬到那個居民區,先做鄰居,再當同學,順理成章地認識,相愛,等學業完成,是回國還是留在國外,都可以。
至於麵容的問題,難道還不許這世上有兩個相像的人嗎?
何況,等到那時候,顧樹歌在世人的記憶中早已淡去,大家隻會認為她們是相像,絕不會有人能想到,她一直留在這個世界,甚至換了個身份,陪伴在沈眷身邊。
第三件事,就是為申請大學做準備了。
顧樹歌終於發現她比沈眷厲害的地方了。她的學習能力比沈眷強。沈眷離開校園好多年了,在學習書本知識這一方麵,當然沒有一直在念書的顧樹歌優秀。
顧樹歌很得意,以老師的身份自居,每天一從養魂佛裡出來,就要指點沈眷學習。
沈眷縱容她,讓她過足了老師的癮。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展。
直到有一天晚上,顧樹歌在床上也逼著她叫老師,不止要叫老師,結束後還要她叫小寶貝,沈眷這才不得不約束她。
她們的第一次,是在沈眷的生日。
這個日子是沈眷心裡的痛,這是她的生日,也是顧樹歌的忌日。
到那一天,顧樹歌已經在養魂佛裡養了大半年了,每天能有三個小時的實體。她想給沈眷過個生日。
沈眷卻沒有慶祝的興致,這一天她隻想靜靜地和顧樹歌待在一起,平常地度過,確定她還在她的身邊。
可是顧樹歌不想,她不希望這一天從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變成一個讓沈眷後怕的日子。
餘生這麼長,好的事情總比壞的事情要多一些,何況她們已經在一起,能相守,這就是最大的幸運。
她不希望沈眷的心裡留下一絲一毫的陰霾。
如果有,那就由她來驅散。
異國的冬季並不如何蕭瑟,二人取暖,好過往年任何一個孤身的冬日。
祝羽在初秋時實施了死刑,那個犯罪集團也支撐不住,從上到下都為他們犯下的罪惡付出了代價。
於是這個冬天,雖然寒冷,但冷冽的空氣格外清新。
顧樹歌從本質來說,還是一隻鬼,但她已經能融入到人群裡去了,除了皮膚冷一點,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看不出跟正常人有什麼區彆。
顧樹歌在養魂佛裡,養魂佛在符袋中,符袋被沈眷掛在頸上,垂下來,到最貼近心臟的位置。
她大部分時間乖乖地待在裡麵,但有時也會跑出來,跟著沈眷一起去探索這座對她們而言尚屬陌生的城市。
顧樹歌喜歡攝影,沈眷喜歡美術,顧樹歌喜歡各種各樣的植物園,看裡麵生機勃勃的各種植物,沈眷喜歡博物館,喜歡裡麵各種各樣的物件,喜歡在物件中尋找過去,尋找曆史的痕跡。
於是每隔幾天,沈眷會陪著顧樹歌一起去拍照,顧樹歌則會陪著沈眷逛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