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二嫂本來就是有什麼說什麼的直爽性子。遇見她看不慣的事情,哪怕跟她沒有丁點的關係,她都會忍不住開口。更何況此刻田婉兒還自己撞上來?當即就惹來薑二嫂不留情麵的一頓冷嘲熱諷,直把田婉兒打擊的淚如雨下,搖/搖/欲/墜。
薑老太太和薑菱都沒出聲攔阻薑二嫂。前者是樂見其成,十分認定田婉兒不是個好東西,就合該好好收拾收拾,省得日後還敢在家裡胡作非為。薑菱則是已然認命,眼見根本扭轉不了薑家人和田婉兒注定敵對的走向,索性就聽之任之了。
反正就算薑家人而今什麼事情也不做,格外記仇的田婉兒也會因著前世種種狠狠的打擊報複薑家。與其被/迫/背負薑家人根本不可能知曉的前世瓜葛,倒不如這一世活的明明白白,至少不枉費日後將要受到的針對和算計。
不管是薑二嫂的嘲諷,還是薑老太太和薑菱的沉默,都被田婉兒牢牢記在了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前世今生夾雜在一起的仇/恨和怨/懟,田婉兒克製又克製,整個人都變得陰/鬱了起來。
而接下來的幾日裡,田婉兒果真暫停了原定的諸多小動作,既不再試圖接近薑菱,也沒再故意挑事,儼然一個分外沉默的勤勞小媳婦做派。
到底是一家人,田婉兒自己不生事,薑家眾人也沒有誰刻意找田婉兒不痛快。不看僧/麵看佛/麵,即便是薑老太太,也看在薑三海的情麵上,對田婉兒選擇了無視。
薑菱亦不是會時時刻刻盯著田婉兒一舉一動的性子。這幾日她悄無聲息的將摘回來的梅花儘數烘乾留香,成功的做好了數十個香囊。
“娘,我今日想去鎮上。”將香囊全部裝好,薑菱找到了薑老太太,“家裡的彩線和繡布都用完了,我再去買一些回來。”
“成啊,要不要娘陪你一塊去鎮上?”薑菱的要求,薑老太太向來不會拒絕,此次也不例外。
“娘,我陪小妹去鎮上吧!正好給夫君送一些銀錢過去。”也不等薑老太太拒絕,田婉兒連忙補充道,“不用公出,用我自己的嫁妝錢。我是想著夫君成日裡讀書過於辛苦勞累,理當吃
點好的補補身子。”
花田婉兒自己的銀錢,而不是家裡出銀錢,薑老太太自然不會反對。不過,薑老太太的話還是放在前麵的:“雖說是你的嫁妝錢,可大家心裡都清楚,如若不是咱家給的彩禮足夠多,你娘家也不可能願意給你添嫁妝錢。說到底,花的還是咱們老薑家的銀錢。”
田婉兒抿抿嘴,心下再不甘願,麵上還是必須乖乖點頭:“是,娘說的都對。”
薑老太太可不管田婉兒高不高興,該表明的態度已經擺在那裡,便不再理會田婉兒的反應,隻是一門心思叮囑薑菱路上千萬要小心,說著還轉身去屋子裡拿了一個小錢袋塞給薑菱:“菱兒彆省著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田婉兒心下一動,轉而扭頭去看薑大嫂和薑四嫂。薑老太太這可是明晃晃的偏心,而且還動了家裡的銀錢,薑大嫂和四嫂真的就一丁點想法也沒有?
說實話,如若此刻薑二嫂在家,肯定會因著此事嘟囔幾句。但換了薑大嫂和四嫂,就隻能讓田婉兒失望了。
薑大嫂當初嫁來薑家的時候,薑家算不得寬裕,彩禮給的並不多。這些年下來,伴隨著薑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薑家娶媳婦給的彩禮亦開始增多,薑大嫂的娘家人多多少少就有了想法,沒少在暗地裡攛掇薑大嫂回薑家鬨。
然而薑大嫂是個綿軟性子,根本不敢跟薑家人鬨。被娘家人逼的次數多了,她心裡尤為不是滋味,慢慢也起了逆反心理。
說薑家當初給她的彩禮少,再少也是實實在在的給了!可她娘家給的嫁妝呢?連一床新被子都沒有,直接草草卷了她還沒出嫁時睡過多年的舊被子就把她送進了薑家……彼時的她多難堪?
薑大嫂其實是感激薑家人的。不管薑老太太的嘴多麼毒,至少沒有讓她餓過肚子。就連她接連生了兩個閨女,薑老太太也沒有如彆家婆婆那般往死裡苛責她,更沒有重男輕女的故意打罵大妞和二妞。
要知道她可是長房長媳,合該為薑家生下長孫的!她娘家人都還為了這事埋怨她肚子不爭氣,說了不少難聽話來著。單這一點,就足以讓薑大嫂對薑老太太唯命是從,俯首/稱/臣。
至於說薑
家給其他三個妯娌的彩禮更多,在薑大嫂看來,實屬理所應當。
薑二嫂本來就跟她們不一樣,鎮上的姑娘,家裡還開著酒樓,又幫薑二哥當上了掌櫃,每個月拿回來的銀錢比先前多了不止一倍。這樣的妯娌娶回家裡來,薑大嫂自己也麵上有光,發自內心的感到歡喜。
而田婉兒和薑四嫂,就是沾了薑三海和薑四哥的光了。薑三海是讀書人,薑四哥是手藝人,不像薑大哥就隻是個會下地種田的農家漢,三房和四房娶回來的媳婦都是嬌滴滴的俏/姑娘,給出去的彩禮多,收回來的嫁妝也不少。最起碼薑大嫂就覺得很知足,也很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