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爭執不休的大殿瞬間寂靜一片,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他們的太子殿下身上,隻有柳吟平靜無波的撐著腦袋喝著果酒,她發誓,這個太子要是選了她,她就去吃翔!
麵對眾人目光灼灼的視線,秦硯隻是不急不緩的道:“今日是皇奶奶壽宴,此事不如改日再議。”
果然,柳吟勾著嘴角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就這個老狐狸太子,絕對和皇帝是親生,狡猾深沉,誰知道兩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聞言,一乾大臣也是麵麵相覷瞬間偃旗息鼓,今日的確是太後壽宴,他們說這些的確於禮不合,可今日的確是個好時機,下次也不知得等到何時再議。
“夠了,此事容後再議。”皇帝也突然出聲。
底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隻能若無其事的繼續看著歌舞喝著酒,柳國正麵上依舊一副樂嗬嗬的模樣,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杯又一杯與同僚暢飲著。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柳吟心情十分複雜,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自己不能一輩子都搭在這個太子身上,如果他確實無心接受柳家的投誠,那不管她爹娘做再多也沒有用,還不如另謀出路。
“吟兒,你在宮裡待的時間也夠久了,不能總麻煩皇後娘娘,過幾日還是搬回來的好。”一旁的張氏忽然認真道。
四目相對,柳吟隻是點了點頭,可不知怎麼,她總覺得她娘這話裡有話。
六公主一聽到她要走,立馬皺著眉道:“舅母你就讓表姐再多待幾日吧,反正在宮外也沒事做,不如與我一同溫書習字也好有個伴。”
說這話時六公主語氣有些虛,不過表姐最近的確是用功了許多,她也未說錯。
“我遲早都得回府,等日後我再帶你出宮玩。”柳吟笑著看了她眼。
六公主麵上依舊有些不舍,就跟她現在馬上就要走一樣,倒是張氏在一旁直搖頭,這兩個丫頭真跟個孩子似的。
等壽宴差不多結束以後,柳吟想去看看明月郡主怎麼樣了,可還是決定先送她娘出宮,有些事必須得說清楚。
朦朧月色灑滿一地銀輝,宮道上四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大臣或命婦,柳吟特意帶她娘走了一條無人的近路出宮,周遭終於沒有什麼人經過。
“你今日也看到了,皇上若真有心立你為太子妃也不會模棱兩可一直拖拉,而且……近日柳家也並不安好。”
輕歎一聲,兩人行在靜瑟的小道上,張氏神色複雜的拉著女兒的手,聲音壓低,“你大伯父前幾日在差事上出了些錯,皇上直接將你大伯父貶去了西城那偏遠之地,雖然品階未降,可這分明就是貶壓,可以往皇上絕不會這樣不給咱們柳家臉麵,也不知皇上是何意思,讓你成為太子妃第一是想賭一把太子是否願相信咱們柳家,第二……還是你喜歡。”
晚風拂麵,柳吟垂下眼眸,任由她娘握著她手,就這麼一直盯著地麵不說話。
抬手摸摸她腦袋,張氏麵上露出一絲淡笑,“娘親知道你比以往懂事許多,與你說這些也是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如若實在回天無力,那太子妃一位……你就得放棄。”
說到這,張氏語氣微頓,心中忽然有些苦澀,外人隻道她們柳家一手遮天,可誰知卻是步步艱難,如今連女兒想要的東西也無能為力。
兩人腳步緩慢,夜色下,隻餘風吹過草叢的聲音,柳吟忽然抬起頭,一臉凝重的握緊了她娘的手,“夫子說過,強求來的東西不一定適合自己,我是喜歡太子哥哥,但我更不想看到您和爹再那麼辛苦下去,如果……如果……真有那一日,我……會看開的。”
她不能一直演下去,必須得有個轉變。
看著女兒那發紅的眼眶,張氏也莫名眼角一熱,緊緊握住她的手,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女兒終於長大了。
一路來到宮門口,柳吟就這麼目送柳府的馬車緩緩離去,這才若有所思的往回走,隻是運氣不怎麼好,卻是遇見了剛好要出宮的祁陽郡主。
“我就知道你那個丫鬟鬼鬼祟祟沒安好心,居然放蜘蛛咬明月,你可知她如今臉都生了紅疹,毀人容顏,柳二姑娘真是好生歹毒。”
看著突然攔住自己的人,柳吟並不想理會,可見周圍有不少出宮的命婦往這邊看來,隻能沉著臉看向對方,“原來郡主喜歡無憑無據冤枉人,你說我放蜘蛛,我還說你放蜘蛛呢,這裡是京城,不是你西南,我柳家再落魄,也輪不到外人隨意強加罪名!”
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而且過半月對方就能好全,她都是跟明月郡主學的。
擲地有聲的話語倒是嚇了許多人一跳,紛紛收回視線,出宮的出宮,隻是還不時回頭瞧上幾眼,隻是沒想到那柳家嫡女也是個有傲氣的。
四目相對,祁陽郡主眼神有些冷,就這麼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女子,腕間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