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一抿,柳吟沒有說話,最終在梳妝台上挑個素簪,“今天戴這個。”
劉嬤嬤並沒有接,而是一副語重心長的勸導她起來,“不是老奴多嘴,這宮裡一向人言可畏,您不怕被人說,可柳大人他們就不一樣了,哪怕隻是做做樣子,您也得維護好表麵上的尊榮,為了讓您成為太子妃,柳大人與皇後娘娘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聽到對方的話,柳吟隻是悶悶的換了根簪子,嘟囔著道:“我又沒說不去,這不是太子哥哥一整天都在議政殿嘛,我總不好去那裡找他吧?”
不就是獻殷勤嘛,她當然知道表忠心不能斷,不然豈不是就要前功儘棄了。
見她看開,劉嬤嬤才笑著繼續給她梳發,還非要給她找一條顏色亮眼的宮裙,柳吟就是個木偶娃娃了,她就說當初不該讓劉嬤嬤跟著自己,現在自己每天都要活在監控中了。
在屋裡看了一整日書,臨近傍晚時細雲才急匆匆傳來消息,說是太子終於回來了。
提起一口氣,她提著廚房做的糕點往書房走去,不同以往,這次小祿子倒是格外爽快的放她進去了,柳吟卻有些心虛,看他完好無損的樣子,看來上次自己甩鍋,這太子並沒有罰對方。
慢悠悠的推開門,隻見屋內燭火悠悠,書桌前的男人依舊在看公文,不時眉間緊蹙,似遇到了什麼讓他不悅的事,不知為何,柳吟莫名有些忐忑,畢竟她昨天替堂伯父說了話,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懷疑自己。
深呼吸一口,她頓時提著食盒走了過去,聲音放柔,“表哥?”
話落,屋裡依舊一片寂靜,柳吟咽了下喉嚨,然後趕緊來到對方身後,殷勤的替他捶著肩,“殿下?”
她湊過腦袋輕聲喚道:“太子哥哥?”
男人垂著頭依舊神色如常的看著公文,忽然伸手抵住她湊過來的腦袋,薄唇微啟,“無事便回去休息。”
柳吟眨眨眼,目光不經意掃過他手中的公文,好像看到了她爹的名字,正當她準備細看時,卻發現折子忽然被人合上,男人正幽幽的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那張小臉上頓時帶著抹忐忑:“您……是生氣了嗎?”
說著,她又認真道:“我知道昨日不該替堂伯父說話的,隻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而已,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既然嫁給了殿下,那我自然就是殿下的人了,哪怕死了也是殿下的鬼,您千萬不能懷疑臣妾的一片忠心耿耿呀!”
那雙清澈見底的眸中滿是自己的倒影,秦硯眉峰微動,轉而繼續低頭看著公文。
見他不說話,柳吟就越發不安了,做太子妃怎麼就這麼難,自己什麼都沒做,每天光哄男人了。
“可用了晚膳?”他聲音低沉。
柳吟正還想著要說什麼山盟海誓的話,驟然聽到聲音,還不禁愣了下,跟著連忙回道:“剛過來的時候吃了,表哥沒吃的話,我現在讓人去傳?”
合上公文,男人忽然起身理了理袖袍,“那就陪孤再吃些。”
柳吟:“……”
都說男人心海底針,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喜怒無常的男人,這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了?
出了書房,外麵皎潔的月色灑滿一地,晚風拂麵,柳吟跟在他身後,看著前頭那個背影孤寂的男人,一時神色格外複雜。
忍了又忍,終忍不住上前一步,粉唇微啟,“殿下……不怕我是奸細?”
她就不信這個太子完全信任自己,心裡肯定老早就在防備她了。
輕細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秦硯不鹹不淡的瞥了她眼,“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
柳吟瞪大眼,腦子飛速運轉了起來,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醇厚的聲音,“有些奸細,孤隻能永遠養在身邊。”
偌大的東宮寂靜無聲,後頭的小祿子和細雲都退後了一大截,柳吟雙手揪著衣袖,神色怪異的邁著小碎步,這下好了,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給她扣上奸細的帽子。
撇撇嘴,看著前頭的長廊,她突然上前扯住對方衣袖,頗為好奇的問道:“殿下為什麼要去我院中用膳?”
還非要走這麼遠,多麻煩呀。
聽著那清脆懵懂的女聲,秦硯不由定定的凝視了她眼,卻見那張瑩白的小臉上滿是好奇,不由眉間微蹙,“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