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起身,她猛地轉過身衝了出去,門口的宮女叫都沒叫住,隻能去看裡頭的貴妃,後者疲憊的擺擺手,見此,宮女連忙跟了上去。
漫天大雨瘋狂砸落她身上,五公主腳步踉蹌的往前跑著,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就這麼沒有目的的往前跑著,跑著跑著,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猛地摔倒在地,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的砸落下來。
她哭著笑著,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道腳步匆匆的身影,她五指一緊,眼中彌漫著滔天恨意。
縱然傘很大,可柳吟身上還是被淋濕不少,可哪怕如此,她還是不願意在那聽皇後念叨孩子的事,直到路過一處禦花園拐角時,餘光中似乎多了道熟悉的身影。
她腳步一頓,透過漫天雨幕,視線落在不遠處那個狼狽不堪倒在雨中的女子身上,兩人就這麼隔空對視著,直到細雲追上來時,也跟著看了過去,卻沒想到那竟然是五公主。
柳吟不知道這事是不是太子做的,雖然覺得貴妃的做法很突兀,但她依舊不願意五公主嫁給她哥,如果有能力,她願意去成全彆人的快樂,但前提是彆人的快樂不能建立在她的痛苦上。
“小姐……那不是五公主嗎?她怎麼不帶宮人呀?”細雲忍不住好奇的看向那邊。
冰冷的雨水沿著臉頰滑落,五公主看著那邊的女子緩緩閉上眼,忽然撐著地麵,腳步踉蹌的站起身,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柳吟並沒有發表什麼感慨,隻是趕緊往東宮走,許是已經被淋濕了,也沒有什麼顧及,她隻能一個勁往前衝,最後滿臉都是雨水,等好不容易跑回東宮時,劉嬤嬤一看到她這樣,頓時板下臉就是一陣教育,跟著又立馬讓人去熬薑湯。
趕緊洗了個澡,等出來時又喝了碗薑湯,不過劉嬤嬤卻是把細雲狠狠教育了一頓,柳吟攔都沒攔住,不過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等到了晚上時,就開始打起了噴嚏,腦袋也陣陣發暈。
劉嬤嬤趕緊讓人去找了太醫,最後得出了結果就是她染了風寒,然後又開了幾副藥,在以前,像這種小感冒她根本不會在意,不過明顯她高估了如今這具身體的體質,哪怕喝了藥,半夜的時候卻突然發起了燒,這在以前,如果不是個什麼高燒,她連藥都不會吃,可現在不敢了,隻能老老實實又讓人去請了會太醫。
“太子妃體弱,以後莫再不把自己身子當回事了,這幾日定要按時服藥,微臣今日在太醫院值班,若是夜裡您的熱還退不下來,微臣再過來給您施針。”太醫說著收回把脈的手。
床上的柳吟腦袋暈暈的攣縮在被褥中,太醫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覺得自己真的需要鍛煉了,弱不禁風說的她現在的狀態。
“老奴也不知說了多少回,這明日若是皇後娘娘問起來,看您該如何說。”劉嬤嬤板著臉十分嚴肅的樣子。
床上的人小臉泛著霞紅,一邊虛弱的呢喃起來,“這事一定不能告訴姑母。”
見此,劉嬤嬤更是眉頭一皺,正欲說什麼時,餘光不經意掃過門外的來人,隨即連忙屈神行禮,“老奴見過太子殿下。”
門外響起陣陣見禮聲,還未走的太子也趕緊跪地,“微臣叩見太子殿下。”
外頭的雨勢小了不少,但依舊淅淅瀝瀝的落在廊前,男人一襲墨袍上並未看到雨珠,待進來時,目光掃過床上的人,跟著又定定的看向太醫,“太子妃如何?”
看到來人,柳吟整個人又默默縮進了被子裡,這下好了,這個太子肯定又能肆無忌憚的嘲諷她弱不禁風了。
“回殿下,太子妃的高燒一直不退,如若今夜還是不退,微臣隻能用施針的法子了,不過太子妃體弱,此法子能不用最好還是不用。”太醫恭聲道。
聞言,男人眉間微蹙,視線頓時落在床上那團被褥上,其他人也識趣的趕緊退下,整個屋內瞬間隻剩下兩人。
柳吟憋的有些喘不過氣,最後還是偷偷把腦袋鑽出來,卻驟然看到床前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對方正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可柳吟卻莫名有些害怕。
“表……表哥?”她悄悄伸出手拽住男人衣袍。
許是燒的厲害,那張小臉上滿是霞紅,秦硯就這麼目光微沉的盯著她,薄唇微啟,“明日讓你父親過來一趟。”
柳吟:“!!!”
“太子哥哥……”
她忍不住緊緊攥著對方衣袍,仰著腦袋看著男人,就跟要哭了一樣,“凡事好商量,我今天走著走著就下大雨了,哪知道這一下就著涼了,這種小事就不用告訴我爹爹了吧?”
男人沒有說話,目光毫無溫度的盯著她,直讓人心裡發慌,柳吟也不知道對方怎麼又生氣了,好像發燒的是自己吧,她娘看到她發燒都隻會心疼,怎麼這人還生氣的?
若是平時可能還會哄對方一下,可許是腦袋暈的很,她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說話,整個人乾脆又縮進了被子裡,她現在是個病人,為什麼還要她去哄彆人?
直到被褥忽然被人拉開,她整個人頓時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中,還未等她回過神,額前忽然多出隻溫熱的大手,耳邊驟然響起一道慍怒的男聲,“這麼喜歡淋雨,待會繼續淋如何?”
柳吟:“……”
她彆過頭,有些委屈的閉上眼,小手漸漸推拒著麵前的人。
燭火幽幽,屋內寂靜一片,秦硯眉間一皺,抬手撫上那張發燙的額心,聲音放柔,“可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