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的登基大典本宮會再撥幾個經驗老道的嬤嬤過來, 這可不是兒戲,你多學些規矩, 切不能再出什麼岔子。”皇後不勝其煩的囑咐著。
柳吟靠在那無聊的拿過一旁的話本, 跟著又吩咐細雲給她拿些吃的過來,雖然吃的不多, 可她餓的快。
“對了,這些日子怎麼沒看到表妹?”她突然想起了這事。
說到這, 皇後頓時眉頭一皺, 不悅的道:“彆提那個不知羞的丫頭, 堂堂一個嫡公主, 也不知被哪個膽大包天的奴才給帶壞了, 居然看那種不堪入目的東西,本宮看她與太傅學的東西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讓她麵壁思過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皇後越說越氣, 柳吟心底一虛, 默默把手中的話本塞到身後, 然後若無其事看著手中的玉鐲,稀奇的道:“這鐲子成色可真好看。”
“你的目光何時能長遠一些,隻有生下皇子你後半輩子才算有依靠,明不明白?”皇後忍不住又教育起她來。
柳吟有苦說不出的任由對方在那裡給自己洗腦,足足洗了半個時辰, 若不是宮裡還有事, 皇後還舍不得走那麼快, 似乎一定要給她灌輸一個念頭, 生皇子才是她的人生目標!
雖然天天被人催懷孕,可直到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她隻覺得心情格外微妙,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間,忍不住時常摸著自己肚子發呆,也不知道原來懷孕是這種感覺。
登基大典那天與封後大典是一同舉行的,柳吟一大早就被劉嬤嬤給叫了起來,皇後還特意又調了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嬤嬤過來,一個勁的給她講著待會需要注意的規矩。
天微微亮,待沐浴熏香後,幾個宮人又給她盤發,殿內忙碌不止,跟著她還聽見劉嬤嬤與幾個宮人在說她壞話。
“皇後娘娘生的嫩,稚氣太多反而失了威儀,記得脂粉都打厚些,還有這眉尾要往上挑,這樣才有氣勢。”
臉色一變,她忍不住瞪了眼對方,後者顯然也不怕她,反而還一本正經的說起了她長相上的缺陷,讓她以後都端著點才有威嚴。
這宮裡誰都可能拍馬屁,唯獨劉嬤嬤是一股清流,天天都在與她作對。
等穿上一層又一層鳳袍時,柳吟感覺整個人有好像千斤重,特彆是頭上還戴著一頂超重的鳳冠,可她不能有什麼異樣,劉嬤嬤說的對,今天自己必須得端著。
也不知道被抹了多少層脂粉,華麗的鳶尾裙擺足足有兩米長,必須得有人在身後提著才可以走動,等時辰一到,柳吟才被人攙扶著往宗廟那邊前去。
今日天色陰沉,像是隨時都能落下傾盆大雨,冷風吹在臉上帶著抹刺疼,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抹莊嚴肅穆的氛圍中,等拜祭完宗廟後,她才跟著前往舉行登基大典的華陽台。
此時華陽台下全是密密麻麻一片文武百官,眾人神情肅穆,目光恭敬的望著祭台那邊,男子頭束紫金寶冠,身著一襲明黃色繡著蒼龍騰雲的龍袍,祥紋密布的袍角被風吹的微微掀起,棱角分明的輪廓清冷嚴謹,周身帶著抹迫人的氣勢,待祭文落筆時,一旁的禮官又立馬雙手捧上傳國玉璽。
柳吟走的非常累,也一眼就看到了祭台上的人,雖然隔的不遠,可對她來說像是有千山萬水,每走一步都格外艱難,其實她已經緊張的後背都是冷汗。
女子迤邐的裙擺劃過冰冷的宮磚,後麵的宮人躬身跟在後頭,兩旁的官員也恭敬的低下頭,包括柳國正,看著那個儀態端莊大氣的女子,他心裡格外複雜,這是他做夢都想到來的第一天,沒想到居然真的實現了,可見之前不管有多苦都是值得的。
看著遠處走來的女子,祭台上的人忽然眸光一動,在眾目睽睽下,不急不緩走下祭台,忽然牽住女子的手,不顧眾人異樣的視線一步一步走上台階。
柳吟愣了愣,突然想起這個環節劉嬤嬤好像沒有和她說過……
他的手很暖,像是驅散了今日的寒冷,等踏上祭台冷風也吹的更加肆意,見時辰差不多了,禮官才開始祭天儀式。
沒人知道柳吟是怎麼跪在蒲團上的,都說高處不勝寒,她覺得這高處的確是挺冷的,不過好在這不是夏天,不然穿這麼多遲早得中暑,到時候她肯定成為史上第一個暈倒在祭天儀式上的皇後,可不就是名留千古嘛。
禮官還在念著詔文,洋洋灑灑足足念了一刻鐘,柳吟跪的腿都麻了,等禮成時,還是胳膊突然被一隻大手拉住,連著將她整個人都扶了起來。
起身那刻,底下的文武百官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震耳欲聾響徹雲霄,天邊的烏雲翻滾著,頗有種風起雲湧的既視感,望著底下密密麻麻一片跪倒在地的百官,柳吟腦子一片空白,直到小手忽然被人握住,她才緩緩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男人,心裡頭悄然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不禁握緊了他手,嘴角抿著一抹淺笑。
不過很快她就要笑不出來了,因為她還得下去,接受朝臣命婦的朝拜,然後還得去長春宮給皇後請安,跟著還得去長壽宮給太皇太後見禮,一番下來她整個人連腳都要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