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那個士兵臉色也有些複雜,更不敢抬頭,就這麼跪在地上道:“五公主的確深得突厥大汗寵愛,平日裡與我們也有聯係,可直到此次突厥大舉來犯時,張將軍就已經立馬派人聯係了公主,不過……不過人已經被殺了。”
“而……而且據探子來報,此次突厥來犯,五公主…還提供了路線圖,不然我軍不會退至城後駐守。”
霎那間,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從未想過這五公主居然會叛變,甚至出賣自己的國土!
秦硯坐在書桌前並未說話,神情如舊,像是一點也不驚訝,隻是低著頭在寫著什麼,倒是其他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以往突厥都是小打小鬨騷擾一下邊關,此次大舉來犯,還挑在他們進攻舟國的時候,簡直是趁人之虛,最可惡的是那個五公主,居然是個叛徒!
“皇上,如今邊關形式並不樂觀,微臣以為不如與東國商議一番,暫且壓製進攻舟國的計劃,先把邊關的動亂解決再說。”一個大臣頓時正聲道。
聞言,一旁的陸丞相立馬反駁道:“如今箭在弦上,怎可不發,不若讓麗太妃去邊關一趟,想必定能勸勸五公主的。”
說到這,柳國正卻是嗤笑一聲,“一個皇室公主,居然背叛自己國土,這簡直是咱們晉國的恥辱!最後定是要清理門戶的!況且,咱們泱泱大國難道還懼了一個戎狄野族不成?!”
眾人各執一詞,吵的麵紅耳赤,秦硯則把寫好的書信遞給那個士兵,“交給張將軍。”
立馬上前接過,士兵趕緊單膝跪地,等行了一禮後才頓時退下。
其他人也漸漸停下了爭執聲,因為他們發現皇上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
“今年冬日戎狄糧草儲存不多,撐不了多久時日,黑水城易守難攻,隻要拖著耗儘對方糧草即可。”他聲音平靜。
話落,一群人頓時眼前一亮,紛紛拍起馬屁,“還是皇上高瞻遠矚,咱們就來個以逸待勞,等耗儘對方糧草,到時候我們再反攻過去,打他個潰不成軍,再活捉五公主,清理皇室門戶!”
聽著一群人的吹捧,秦硯隻是眉間微蹙,不鹹不淡的掃了眾人一眼,“那你們覺得,突厥這時來犯會沒有這個顧慮?”
聞言,眾人又是臉色一變,柳國正神色也有些複雜,他自然萌明白皇上的意思,怕就怕那突厥後麵有鎮南王撐腰,若是鎮南王偷偷給對方運輸糧草,那到時還真是不堪設想。
“於尚書留下。”
見此,眾人隻是頓了頓,跟著立馬恭聲道:“微臣告退。”
隨著他人退下,整個書房頓時寂靜一片,那個於尚書也是神情嚴肅的低下頭,“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秦硯眸光一暗,“立馬封鎖戒嚴所有通往通邊關的城池。”
話落,又忽然道:“西南周邊一帶每隔七日更換一次駐防路線。”
身為兵部尚書,於目當然知道皇上是何意思,當下也是肅穆的點點頭,“微臣領命!”
不知想到什麼,他又忽然欲言又止的抬起頭,“那……之前在西南周邊發現的幾個糧倉怎麼辦?”
他也沒想到那鎮南王居然如此狼子野心,看那幾個糧倉的儲備,絕對一朝一夕能有的,看起來對方分明是早有預謀。
秦硯隨手放下手中的狼毫,聲音清淡,“周邊一帶多匪患,打劫幾個糧倉實屬正常。”
聞言,那個於尚書不禁眉頭一跳,突然明白了為何皇上一直沒有對那帶的馬匪趕儘殺絕,就算對方有所懷疑也不能如何。
待他也退下後,徒留秦硯一個人坐在那看著滿桌的折子,不知想起什麼,忽然起身走向屋外。
大雪紛飛,縱然宮人時時都在清理積雪,可宮道上還是很快又落下一層銀白,柳吟自己撐著傘,一步一步踏進那積雪中,似乎覺得很好玩,這雪天路滑,她也不敢坐轎攆。
鵝毛大雪如柳絮般落下,隨著宮道上行來一道浩長的儀駕,兩旁的宮人立馬跪倒在地,就連頭也不敢抬,龍攆上的人就這麼皺著眉定定的望著前麵大雪中的女子。
“娘娘……”細雲忽然神色微變的喚了一聲。
柳吟正在看著腳下的雪,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穩,深怕會跌倒,乍一聽細雲的聲音,也隻是慢慢抬起頭,卻驟然看到迎麵迎來一道浩浩蕩蕩的龍攆。
小祿子輕咳一聲,立馬揮手讓人把轎攆停下來。
看著那個渾身披著素色狐裘隻留半張臉在外麵的女子,秦硯不由抬手揉了下額心,而柳吟則立馬扶著細雲走了過去,一邊提起手中的食盒,“我剛想給表哥送吃的,不知道這算不算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
周圍的宮人都趕緊低下頭,這宮裡也就隻有皇後娘娘剛這樣與皇上說話了。
看著這個馬屁精,秦硯隻能一邊走下龍攆,接過她手中的傘,牽著那隻微涼的小手不急不緩走在前麵。
小祿子自然知道這雪天路滑,皇後娘娘是坐不了轎攆的,立馬揮手讓人退下,自己則遠遠落下一大截的跟在後麵。
摘下自己的狐裘帽,一縷冷風頓時迎麵吹來,柳吟縮了縮脖子,一邊伸出掌心,任由雪花飄落至手心,跟著又笑著遞給旁邊的人看。
“這雪真漂亮,如果我生的是個公主的話,就叫初雪怎麼樣?”她麵上滿是期待。
眼角一瞥,男人眉梢微動,“平日讓你多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