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女子膽敢如此魅惑皇上, 群臣們早就諫言將其處死了,但這個皇後娘娘偏偏還是柳家的人,那柳霖如今手握重兵,待平頂戰亂鐵定是要回朝封賞的,而且太後還是皇後的姑母, 如今這個形勢, 誰要是出聲不僅得罪了皇上, 就連柳家也徹底得罪了。
見無人敢諫言, 剛剛說話的那個老禦史也是氣的胡子直顫,“荒繆!柳大人你也是兩朝元老了, 怎可因為皇後是你女兒,就不顧老祖宗留下來的禮法規矩!”
“佟大人言之有理, 古往今來從未有過廢除後宮的先例,皇室子嗣應該綿延繁盛, 怎可不納妃嬪, 皇上若執意如此,微臣也隻能以死相諫!”
陸丞相突然神情凝重的跪倒在地,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其他人也是麵麵相覷, 自然知道這陸丞相與柳家不和, 可沒想到居然這麼硬氣,要知道皇上如今隨時都有可能拿人開刀呀。
“簡直是可笑至極。”柳國正突然冷笑一聲,挺直背脊高聲道:“在你們眼中難不成皇後娘娘就不能給皇上開枝散葉了?既然皇上尊重元妻,不再選秀,這樣不僅可以減少國庫開支, 還能不勞民傷財,此種行徑應該得到讚頌,你卻在這裡阻攔不已,難不成是要皇上學那昏君之流廣納後宮不成?!”
“你——”那老禦史氣的胸膛起伏不定。
陸丞相卻是反駁道:“柳大人莫混淆視聽,下官們說的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自古以來,就連太宗皇帝也有四妃九嬪,可皇上廢除後宮,日後子嗣必然單薄,皇室又如何壯大,難道這就是柳大人想看到的?”
“你休要在這倒打一耙,子嗣在精不在多,皇後娘娘生的都是嫡子,怎是那些妃嬪所生可以相提並論的?況且這都是皇上的意思,你如今是要替皇上做主了不成?”柳國正厲聲一喝,如今腰板子底氣十足。
其他人都默默的低著頭不敢吭聲,更加不敢站隊,出聲的話等於得罪了柳家和皇上,未來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可是他們又不想讓皇後一人獨占後宮,可古往今來,哪有這樣的事啊。
聽著底下的諫言,秦硯並未出聲,而是隨手拿起桌上一疊公文,漫不經心的道:“陸丞相如此替朕著想,著實不易,既然愛卿們喜歡講規矩,那朕就與你們講講規矩,朕近日聽聞京中與各州縣物價上漲數倍,可此事從未有人啟奏過朕,不知各位愛卿是否知曉?”
城中物價齊齊上漲必定是各商家聯合導致,自然缺少不了官府與各世家的推波助瀾,一般這種戰亂橫財都會有人插一手,都想著所有人都是這樣,就算自己摻和進去也沒什麼,可如今一聽到皇上這話,頓時嚇了一跳,莫名想起之前那樁私鹽案,好像最後拉下來一大批人。
整個大殿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眾人都手心冒汗的低著頭,直到突然間一個人站出來喊道:“皇上與皇後娘娘琴瑟和鳴,實乃天下表率,微臣讚成廢除選秀一事!”
有了一個開頭,其他人自然是連忙都附和起來,“臣附議!”
看皇上這樣明明是鐵了心,既然如此,他們為何不順著皇上的心意走,免得最後全部都被皇上拿去開刀。
看到這一幕,陸丞相眉頭一皺,手心緊握,若是被柳家獨大,日後他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聽著底下的聲音,秦硯神情未變,像是早有預料,隻是漫不經心的看著柳國正,“此次物價上漲一事便交由柳尚書去查,定不能放過一個中飽私囊之輩。”
聞言,柳國正自然是趕緊應聲,“臣遵旨!”
見此,其他人的心頓時又複雜了起來,一邊悔恨自己怎麼就沒有一個皇後娘娘這樣的女兒,不過這皇後也著實厲害,居然將皇上迷成了這樣,看來以後這朝中就要是柳家獨大了。
——
外麵的雨下個不停,柳吟靠坐在軟榻上偷偷看著她的話本,縱然讓細雲在外麵把風,她還得時不時往窗外去看,這可是她讓細雲偷偷從宮外買的,絕對不能再被收走了。
“咳咳——”
屋外忽然傳來一道輕咳,這是她和細雲的暗號,說明這是有人來了,霎那間,柳吟嚇得趕緊把書塞在了軟榻下,然後牢牢坐在那個位置,拿過一旁的虎頭帽“專心致誌”的繡了起來。
“都說傻人有傻福,哀家看果然如此。”
太後忽然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似乎都要把眼睛給笑沒了,後麵的劉嬤嬤等人也是喜不自勝的上前遞著熱茶,看到不是秦硯,柳吟頓時鬆了口氣,立馬就把手裡的虎頭帽放下。
可一看到這些人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姑母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大哥已經徹底消滅反賊班師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