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不得跟鄭袁昊還有顧招娣打招呼, 趁著大課間,鄭貝貝跟老師請了個假就出了學校大門。
捏著之前向那兩個男生打聽來的地址, 她摸索著來到了陸商的家。
這是個一棟很破舊的小房子, 周圍的環境比之前顧招娣家好不到哪裡去,甚至還要更加糟糕一點。躲過地麵上非常明顯的幾團臟汙,鄭貝貝轉頭來到了一個特彆偏僻的小院門前。
看著大門上麵血紅的油漆,還有刀斧砍伐的痕跡, 她不禁一陣心驚肉跳。光從表象來看,鄭貝貝就能猜到這個地方到底經曆過什麼。
膽戰心驚的敲了敲門,她磕磕絆絆道:“有、有人麼?”
“陸商?”
小院裡空空蕩蕩, 唯有樹苗上兩三片葉子伴著風瑟瑟落下。
陸商不會是出事了吧?
這個時候, 感情不感情的已經不重要了,鄭貝貝真的怕好端端的人出什麼意外。就在她準備伸手推門的時候,不遠處終於傳來了一聲爆喝,“誰!”
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小姑娘穿的很厚, 遠遠望去像個球一樣, 一時間就連陸商都沒認出來。三步兩步走上前去, 一把扣住來人的手腕,在看到帽子下那張驚慌失措的臉時,他才一點一點放鬆了下來,“你怎麼在這兒?”
現在的陸商,態度不知道比之前冷淡了多少。
當然,與其說是冷淡, 不如說是冷漠。
短短一周的功夫,他就變了許多。
鄭貝貝倒是不生氣,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
“先進來吧。”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有可疑的人在,將小姑娘推進家門之後,陸商這才一言不發的將大門關上。
千禧年後,人民都開始富裕起來了,周圍的住家戶手頭稍稍攢了點錢,就把該修的房子給修了一遍。兩三層小樓的包圍下,陸商家的采光實在是說不上好。
進門之後,看到沙發上還放著打了半截的圍巾,鄭貝貝的心驀然就堵了一塊大石頭進去。
陸商一個男生肯定是不會做針線活的,這肯定是陸母沒有完成的東西。
鄭貝貝不知道說什麼,而陸商是壓根不想說話。兩人相顧無言半晌,到最後到底還是陸商最先打破這種沉默。
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他道:“剛好我出去買了點菜,一起吃點吧。”
“……好。”
很快,廚房裡傳來了油爆時劈裡啪啦的聲響。鄭貝貝捧著一杯熱水坐在沙發上,她看著那半截圍巾,想著這大概是陸母打算給陸商禦寒的的東西。
好可惜,還有一點就完成了。
等陸商端著兩碗麵出來的時候,鄭貝貝已經收拾好了心情,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哭哭啼啼的,不然的話陸商肯定會更加難受。
見小姑娘坐在自己對麵,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給埋到碗裡,陸商頓了頓,然後緩緩道:“我媽她……一周前被一輛車撞了。”
鄭貝貝心頭一顫,連筷子上的麵掉了都不知道。
“警察說是當場死亡。”陸商繼續。
鄭貝貝也不傻:“門口那些東西……是他們弄的麼?”
那些人想做什麼?逼著陸商放棄追責?幾乎是瞬間,鄭貝貝就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嗯。當天淩晨,我發現不對去接我媽的時候,就看到有一群人似乎是想趁黑把我媽轉移走。”如果他們成功了,陸商不用想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最多兩三天的功夫,他就會得到一盒骨灰還有若乾補償金。那截路段沒有監控,事情的實情是怎麼樣,陸商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這裡麵肯定是有貓膩。”瞪大眼睛,鄭貝貝馬上就急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陸商點頭。
所以當晚,在他砸了周圍幾個住家戶家的玻璃之後,害怕被驚醒的人群發現,那些人很快就跑的不見蹤影了。陸商沒有耽擱,第一時間就報了警,等警察趕到之後,他就讓警察把母親的屍體拉到法醫那裡去了。
那個時候的陸商,簡直冷靜的可怕。
後來事情和他猜想的一樣,經過法醫的努力,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陸母不是一次性撞擊導致的死亡,而是經過二次碾壓最後才斷的氣。
無論撞人的人有什麼理由,一個故意殺人罪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然而就在陸商以為事情到這裡就差不多了的時候,一個男人站出來去公安局自首了,他說他當晚喝醉了,一時緊張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與此同時,二十萬的補償款也擺在了陸商麵前。
那男人言辭懇切,還當場給陸商下了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連在場的警察都動容了。
“我隻是害怕被訛上,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跪地不起的男人,陸商隻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的心涼。他不相信,撞到自己母親的男人,真的會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司機。
如果真的是他,那那些搶屍體的人又是哪裡找來的呢?他能有這麼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