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再不吭聲,朕就否了你的請求。”
“皇阿瑪,”許雯雯立刻接話,“若是皇阿瑪願意在皇莊為兒臣的福晉專門開辟一片地,那在這渾河不種也行!”
……
許雯雯再次用事實證明,解決一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製造另一個更大的問題。
原本康熙是不太願意讓許雯雯在渾河這裡搞個農學基地的,但是當許雯雯提出讓康熙在皇莊專門給宗瓊英騰出一塊地出來後,康熙遲疑了,猶豫了,最後同意許雯雯在渾河這裡建設一個農學基地,還讓當地的官府配合,按著許雯雯的要求找上一塊地。
許雯雯的要求很簡單,不求最好的地,也不要最壞的地,而是要渾河這裡最常見的,最多的土地。
許雯雯本以為這個要求很容易就可以實現,但直到蘇培盛將包袱收拾好,眾人要踏上回京的旅程時,當地的官府依然沒能捯飭出一塊地。
“為了不被皇上砍頭,他們真是差點住在街上了,所以尋地的事情便耽誤下來了。”蘇培盛站在許雯雯旁邊小聲解釋著,“等渾河的災情過去後,便能為四爺您騰出一塊地來。”
“不要侵占百姓的地。”
“現在這大多數的地都被賣到了士紳手裡,奴才想來……”
“還是交代一聲吧。”
“嗻。”
蘇培盛下去傳話了,許雯雯自己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瞅瞅還有什麼東西沒帶。
咚咚咚~
許雯雯回過頭,看向站在門口敲了幾下門的馮靜。
“何事?”
“那個,”馮靜麵有難色,“有件事我想你可能會想知道。”
“什麼事?”
“巧娘她不行了。”
巧娘?
那日刺殺康熙的白衣女子,原本隻是想替自己已經逝去的雙親報仇,卻陰差陽錯下救了許多人的性命。那日被抓起來審問後,因著許雯雯的特意交代,巧娘被幾個太醫看診,原本在中刺殺康熙後隻活了幾天的巧娘堅持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所以其實,許雯雯從一開始就知道巧娘會死。
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當她看到躺在床上麵色慘白的巧娘後,心中還是湧出了無儘的悲傷。
“我知道你,馮姐姐說是你讓太醫救了我。”巧娘躺在床上看向站在自己床前的許雯雯,“謝謝你。”
“不用。”許雯雯的聲音有點顫抖。
巧娘努力揚起了一個笑容,但這笑容轉瞬即逝:她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做出多餘的表情了。
“馮姐姐……”
“我在呢,”馮靜連忙走上前坐在了床頭,伸手握住巧娘的手。
“我真的救了許多人,這樣見到閻王爺之後,他咳咳咳……他就能讓我見到額娘嗎?”
“真的。”
“可是,可是我當時隻是想著報仇,這樣會不會影響咳咳咳……”
馮靜抬起手輕輕怕打著巧娘的背,扭頭看向胤禛,“不會的,真的不會,不信你問四貝勒。他是龍子,他的話你總信吧?”
“真,真的嗎?”
巧娘抬頭看向了許雯雯,那是許雯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從另外一個人的眼神中讀到她的心情。
“對,”許雯雯點了下頭,十分認真道:“閻王爺論跡不論心,你確實救了許多人。”
巧娘笑了一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巧娘,巧娘……”
“馮,馮姐姐……”巧娘閉著眼睛,氣若遊絲,“我,我好後悔啊。如果,如果我把那口吃的讓給額娘吃,她就不用死了,能遇到你們,就不用死了……”
“巧娘?巧娘?”
“巧娘!”
巧娘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任憑馮靜再怎麼呼喚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許雯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
“四爺,”蘇培盛遞上了一件披風,“外麵風大,四爺還是回先馬車上吧。”
“我的傷差不多已經好了。”
“可是四爺……”
“蘇培盛,”許雯雯打斷了蘇培盛的話,“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嗻。”
蘇培盛心事重重地退了下去,在搭了營帳的地方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側福晉。
“側福晉,四爺他又一個人在外麵吹風了……”
“不用管他。”胤禛打斷了蘇培盛的話,“他想吹冷風就吹吧,等知道疼了就會自己回馬車上的。”
“還有什麼事嗎?”胤禛瞥了一眼蘇培盛,“沒事就退下吧。”
“嗻。”
蘇培盛剛退下,坐在一旁的馮靜就湊了上來,聲音裡滿是調侃,“怎麼轉性子了?不心疼你的男人了?”
胤禛回過頭看向馮靜,視線冷的能凍死人,“婦人之仁。”
“不過死了一個人便如此失態,是該吹些冷風清醒一下了。”
馮靜聳了聳肩重新坐了回來,“好吧,你說得很有道理。”
胤禛收回自己的視線,壓下心中準備反駁馮靜那句“你的男人”的想法。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他控製次數隻是時不時的反駁,但馮靜並不在意自己反駁的次數,一直用這句話戳心——想必她也不懂為什麼自己要反駁吧。
自己就是胤禛這件事並不能告訴彆人,而他現在又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側福晉。所以,這件事其實是……
“阿嚏!”胤禛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噴嚏。
馮靜默默往旁邊挪了一下,捂住自己的口鼻,“你感冒了?”
自從巧娘在眼前死後便開始傷春悲秋一直跟個傻子一樣在外麵吹冷風的許雯雯沒有感冒,而一直……一直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胤禛,所以大冷天的吹風也隻穿了一件單衣的胤禛被凍感冒了。
剛開始隻是打了一個噴嚏,後麵就開始咳嗽起來。隨行的太醫一路小跑過來給胤禛診脈之後開了藥,這湯藥剛熬出來,胤禛便開始流鼻涕了。
打噴嚏,咳嗽,流鼻涕。這又是一個新的症狀,原本快要熬好的湯藥被原封不動地端了下去重新熬。
“她一直穿這麼點待在外麵?”許雯雯是吹完冷風回來後才知道側福晉她躺下了,“蘇培盛,你知道提醒我,怎麼就不知道提醒側福晉呢?”
“四爺息怒,奴才以為側福晉身體好便疏忽了。”
許雯雯閉了閉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朝著蘇培盛招了招手,“行了,彆跪了,起來吧。”
“這天冷,最好還是不要在這裡過夜了。”許雯雯自己伸手拿過披風披上,“我去尋皇阿瑪,現在就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