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雯雯沒再吭聲,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胤禛坐在一旁連喝兩杯茶,依舊沒等到“自己”主動出聲後便輕輕咳嗽了一聲,主動開口。
“皇上要將你的玉牒挪到孝懿皇後名下的事情,太子那邊沒什麼反應嗎?”
“對對對,”馮靜也坐直了身體,“要是這事兒能成,那廢太子之後你就是最名正言順的那一個,根本就不需要像八阿哥那樣被朝臣舉薦,所以我們也不用像八福晉那樣利用自己娘家的勢力爭取朝臣們的支持。”
“在這件事情裡,皇上的想法是最正確的。”胤禛頓了頓,“一直到三年後重修玉牒,最後不要和太子鬨矛盾,讓皇上以為你有心和太子爭。”
“對對對,這個時候的太子競爭力還是很強的。他要是在皇上那邊哭兩聲,那我們這邊就劣勢了,就像……唔,等等,”馮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胤禛,“三年後?不就是修個玉牒嗎?還要等三年後?”
許雯雯也默不作聲地看向了胤禛,後者倒是沒發現許雯雯看向自己,因為在聽到馮靜這麼說後,胤禛第一時間遞給馮靜一個格外嫌棄的眼神,“玉牒十年一修,每次修玉牒的時候都會在六部九卿中選一個資曆最深、威望最高的大臣擔任總裁,修成之後還要舉行一個盛大隆重的儀式,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馮靜不自覺張大了嘴巴,“總,總裁?”
胤禛的表情更嫌棄了,“總裁,始見《宋史·呂蒙正傳》,意為‘彙總裁決其事。’現為官職,主始裁決判斷某事。”
馮靜連忙在自己的度娘上扒拉,胤禛瞧著馮靜這動作,便知道她開始作弊了,猶豫了幾秒提醒道:“玉牒的牒,取竹片、文書之意。不是蝴蝶的蝶,也不是蹀躞的蹀。”
馮靜:????
馮靜也不查了,直接抬頭瞪著胤禛,“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呢是不?我會不知道這個?”
“抱歉。”
胤禛垂眸道歉,“是你說的,繁體字與簡體字雖是同源,但依舊有很大的區彆,我隻是有些擔心你忘記而已。”
馮靜嘴巴張了張嘴,很想說句臟話,不過許雯雯就在這兒坐著呢,這臟話她愣是說不出來,於是隻能一臉憤怒地瞪著胤禛。
許雯雯輕輕咳嗽了一聲,接上了話茬,“我先前剛回京時,你們便教了府上的一些奴才學簡體字,還說要成立粘杆處,如今怎麼不提了?”
馮靜立刻回神,扭頭看向許雯雯,“啊,這件事情啊,不是忘了,主要是想著要低調,所以就沒有繼續再教他們學簡體字了。”
“除了牛茂之外,其餘奴才的簡體字都學得很好,用簡體字正常的交流是可以做到的。”
馮靜假裝沒有聽到胤禛講話,看著許雯雯繼續道:“當然,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真的要用粘杆處這個名字嗎?我覺得這並不好聽。”
“隻有你覺得不好聽。”胤禛輕輕哼了一聲,“血滴子這個名字更是難聽至極。”
“你……”
“這兩個名字都不妥。”許雯雯打斷了兩個轉眼又要掐在一起的人,“再過幾日便是冬季,粘杆處在此時成立的話便顯得異類。”
胤禛皺了下眉頭,“現在就成立粘杆處?”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馮靜找到了攻擊點,瞬間激動起來,“是不是不能用你那名字,你心裡便不平衡了?”
“四爺,”馮靜扭頭看向許雯雯,舉手表決,“我讚成你的看法,這兩個名字都不好,要再取一個。”
胤禛沒有理會馮靜,而是看著“自己”繼續問道:“如今也隻是傳言要將你的玉牒挪到孝懿皇後名下,皇上沒有宣旨,恐怕隻是試探太子以及朝臣一二,若此時成立粘杆處,恐會錯失更好的機會。”
許雯雯輕輕搖了下頭,“並不是現在就打探情報,隻是先讓他們集合起來,先做其他事情,讓世人誤以為我將他們集合起來就是為了做這些事情的。”
“我知道,”馮靜點點頭,“先用這些人做彆的事情,讓所有人都形成一種刻板印象,然後他們就會放鬆、麻木,甚至按照自己心裡的印象認定他們就是這種事的人。如果能做到這樣的話,我們的真實目的就能被隱藏起來了。”
許雯雯嗯了一聲表示讚同,胤禛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也輕輕點了下頭也表現同意。
“但是,現在要用他們來做什麼呢?”
許雯雯輕輕唔了一聲,“馬上就要過年了,便做些年貨生意吧。”
“年貨生意?”馮靜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賣,賣東西?不太好吧,那個胤禟他賣東西被皇上討厭了,認為他是在與民爭利。”
“我知道。”
“你知道?”馮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知道還這麼做?”
“因為這是最簡單的,”許雯雯抬頭看向馮靜,“最快的,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在與民爭利,讓所有人都質疑皇阿瑪想要為我更改玉牒的意圖。”
“利用皇上的逆反心理?可萬一皇上不這樣想呢?”
“他會的,”許雯雯低下頭,輕輕扯了下嘴角,“今天剛頒布的聖旨。凡意圖魘咒的薩滿,誅九族。”
這下,不止馮靜懵了,胤禛也有些懵了。
許雯雯在兩人疑惑的眼神下抬起了頭,“因為我說了薩滿。”
馮靜和胤禛依舊迷糊,兩人又追問了幾句,可許雯雯卻再也不肯說這件事了。
“明年是乙卯兔年,便做些與兔子有關的東西,蓋上我的印章,直接放在店鋪裡售賣,價錢定高些便是。”
“雖然是故意為之,不過東西質量要好。”許雯雯抬頭看向馮靜,“你能知曉未來的事情,應該可以讓那些學了簡體字的太監做些更新奇的,與兔子有關的物件吧?”
馮靜點點頭,“可,可以的。”
“嗯,”許雯雯點頭,“麻煩你了。”
馮靜搖搖頭,“那,我們給取個什麼名呀?”
許雯雯垂下眼眸,假裝思考了一會兒,“財運亨如何?”
胤禛皺眉,“是不是太明顯了些?”
“我覺得正好。”許雯雯抬頭看向胤禛,神色認真,“既然是故意為之,自然要明顯。”
胤禛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該生氣了,自己似乎變得更有氣勢了——不過這“氣勢”是衝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