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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馮靜對著許雯雯說著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十幾天前他們聽說你從京城來之後就一直在等你,因為知道你要來所以這十幾天他們壓根就沒有鬨事,我懷疑那些官員在故意混淆視聽,要不是你下午親自去看他們估計又要誤會了。”
許雯雯沉默一瞬,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
馮靜見狀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四爺,不……大哥呀,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有多好嗎?你現在在民間這名聲都快趕上包青天了,知道不?”
許雯雯在蘇州的名聲本來就很好,大家都知道雍親王那盲盒賣三千兩,其中兩千兩被拿出來給了淺鋪治河,剩下的五百兩給商人,還有五百兩是去種樹了——蘇州的官員都沒敢傳黃河的事情,但是他們傳了種樹是有利於治河的。
一開始百姓們還不相信這種樹就能治河的事情,大多數人都覺得雍親王這是閒的沒事玩呢,不過鑒於雍親王是自掏腰包,倒也沒有人對這件事說三道四。
等雍親王處理舞弊案的事情傳到蘇州;等雍親王自己拿出了八十萬兩白銀治河,為了死去的百姓在朝堂上打了一位官員,親自前往天津抓了那些貪官汙吏和那些罔顧人性命的官員的消息斷斷續續傳入蘇州;等雍親王為了百姓一夜白頭的事傳入蘇州……
於是所有的人就都信了,信雍親王就是能幫他們,是跟包青天一樣厲害,一樣好的人。
許多蘇州踹匠在聽到雍親王自請親自前往蘇州的消息後便立即歡欣雀躍,覺得雍親王到了之後他們的生活就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他們親眼看到雍親王那被黑發襯托的愈發引人注目的白發時,他們的眼眶微微發紅,但心裡卻無比的踏實。
第二天
蘇州踹匠的首領帶著幾個親近的夥伴早早的等在了官府門口,因為雍親王昨天說今日再開始解決事情,所以除了實在沒心沒肺的那幾個大多數人昨天晚上都是興奮的睡不著,於是這等天一亮他們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官府門口,等雍親王出來。
蘇州踹匠的首領劉如珍在心裡不斷反複的練習著措辭,思考這一會兒要怎樣說才能順理成章的讓雍親王跟著他們一起去看一下大多數踹匠平日的生活,讓雍親王知道他們不是好吃懶做的人,他們每個人都很勤奮,但就是掙不到錢,吃不到飯,娶不起媳婦。
許雯雯帶著蘇培盛和幾個侍衛出門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幾個踹匠,許雯雯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來的很早嘛。”
“見,見過王爺。”
幾個踹匠七手八腳的忙著行禮,隻有劉如珍還算淡定能夠抽出空來回答許雯雯的話。
“回王爺的話,草民們想到今日能見到雍親王,心中便激動的睡不著,所以這才早早的過來等著雍親王了。”
“是嗎?”許雯雯挑了下眉頭,“你們平日幾點上工?”
“回王爺的話,大多數人天亮之後就上工了。”
“嗯,”許雯雯輕輕點了下頭,“那你們今日能開工嗎?不用全部的人都開工,一兩個人就行,我跟著你們試一下做踹匠這件事。”
劉如珍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王,王爺?”
“不行嗎?”
“可以可以!”劉如珍連忙點頭,“當然可以!”
劉如珍斟酌了許久的說辭壓根就沒有派上用場,因為雍親王主動跟著他們做了一上午的踹匠。
做踹匠要腳踹巨石,沒點力氣的人壓根做不了這活,劉如珍心裡很清楚,這剛開始做的人沒多久就會喊累,但雍親王跟著他們踹了一上午的巨石,一句累都沒有喊過,甚至還不停的問著他們平時做活時候的事情。
下午,雍親王主動要求前往各個踹匠的家裡看看他們過得如何。劉如珍原本是打算主動帶雍親王看看許多人過得有多慘,但如今雍親王主動要求去看,劉如珍卻引著雍親王去看那些過得好的踹匠。
“不必遮掩,本王就是想看看你們生活最真實的狀態。”許雯雯忍不住白了一眼劉如珍,這都啥時候了還給她搞麵子工程呢?
被白了一眼的劉如珍沒有生氣,反而更高興了,他懷著一顆激動的心帶著雍親王去看了大多數踹匠的生活。
一天很快匆匆過去,劉如珍看了一眼有些昏暗的天空,又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踹匠,深吸一口氣隨後便直接跪了下來。
“王爺,草民有罪。”
許雯雯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沒明白這是個什麼章程。
“我,我一個人湊錢演戲,組織工匠參加鬥爭,帶著成百上千的踹匠每天成群結隊地去抄打作坊主和包頭。”劉如珍將頭磕在了地上,“此罪全部在草民,若是朝廷要罰,便隻罰草民一人與剩下的人無關。”
“不,這件事我們都是願意……”
“閉嘴!”劉如珍立刻回頭瞪了一眼出聲的踹匠,最後扭過頭對著許雯雯訕笑了一聲,“王爺見怪,這些人他們腦子都不好,所以在這胡說八道……”
許雯雯抿了下嘴唇,“你們不相信本王嗎?”
“相信!草民相信的!”
就是因為相信,所以他才會跪在這裡主動請罪。這次罷工抄打包頭他們的事情總要有人站出來負責,隻死他一個人,剩下的人便能都活,而且會活得很好,那他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既然相信就站起來,回去,早些休息,剩下的事情本王會解決的。”
“王,王爺?”
許雯雯微微垂下眼眸,“你們沒有錯,是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