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朵表麵委委屈屈,暗地裡樂翻了天。
讓你嚇唬我!讓你框我!讓你詐我!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嘶——
筷子不小心碰到了手心的燙傷,那一塊紅紅的,好像還起了水泡,趁著傅司年沒注意的當口,她小心翼翼地在手心蹭了蹭。
有點疼。
這頓飯對於鬱朵而言,吃得既快樂又痛苦。
吃過飯,傅司年叫住連姨。
“連姨,找點燙傷的藥給我。”
“剛才您燙傷了?”
傅司年沉默表示默認。
“那您等著,我馬上給您找來。”
片刻後,連姨將一管藥膏交給傅司年。
傅司年看了眼三樓方向,這氣性大的女人肯定不會找連姨要燙傷的藥,多半自己忍著,等燙傷自己好。
這萬一感染了,還不是得來麻煩他?
傅司年預料的沒錯,鬱朵還真不敢找連姨要那燙傷的藥,自己在房間裡用冷水衝了好一會,手心那一塊火辣辣的疼還是沒能止住,眼看著都起泡了。
算了,過兩天自然就好了。
鬱朵懶得去管這小傷,下樓。
連姨正忙著將傅司年的衣物翻出來送乾洗店,客廳裡電話響起,接過一聽,是傅司年在書房讓她送杯咖啡上去。
連姨忙泡了杯咖啡,正準備加糖,一名乾洗店的小姑娘問她:“連姨,這件襯衫被勾破了,您過來看看。”
連姨扔下銀勺走了過去,恰好見著鬱朵下來,笑道:“太太,先生讓我給他送杯咖啡上去,可是我這邊正忙著……”
“我來吧。”
“那就麻煩太太了。”
“沒事。”
鬱朵端著那杯咖啡上樓去傅司年書房。
在彆墅的大半時間,傅司年都是在書房中度過,實在是他平時公司事務繁忙,下班後總要在書房內處理幾個小時,如今剛回來,了解公司近狀,還有得他忙的。
鬱朵知道傅司年不喜歡彆人在他書房內發出較大的聲響打擾他,輕手輕腳進書房,將咖啡放在傅司年手邊上。
埋頭文件的傅司年看了她一眼,目光放在那杯咖啡上。
傅司年顯然對她心有餘悸,“你泡的?”
鬱朵微微一笑,“連姨泡的。”
傅司年這才冷著臉,端過咖啡,喝了一小口。
臉色登時由白轉青,臉上那表情簡直是克製再克製,仿佛吃了口蒼蠅,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鬱朵看著他突然由晴轉陰的臉色,不明白自己哪裡又惹到他了。
這傅司年是個炮仗吧?
隨時隨地炸?
傅司年端著咖啡,湊到鬱朵麵前,“喝一口。”
鬱朵不太喜歡喝咖啡,她覺得不管放多少糖,加多少奶,始終不能把咖啡原有的苦味掩蓋住,可看傅司年那嚴肅的表情不像開玩笑。
哎,算了算了,就喝一口。
鬱朵忍辱負重就著傅司年湊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剛入口,濃鬱的咖啡的香味以及苦澀到令人反胃的苦味撞擊著她味蕾,鬱朵臉色瞬間皺成了個包子,雙手捂著嘴,左顧右看,沒見著能吐的地方,轉身就想出門。
傅司年卻一把抓住她手腕,順勢往裡一帶,將人牢牢扣在了自己懷裡。
“不許吐,咽下去。”
咽下去?
這麼苦!這不是要人命嗎!
想掙紮就掙脫不開,繼續含嘴裡苦味體驗得越深刻,鬱朵心一橫,梗著脖子將這口咖啡咽了下去。
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順過喉管,苦得她打了個哆嗦。
看著鬱朵這‘苦不堪言’的小臉,傅司年忽然覺得,其實也沒那麼苦。
“再敢搗亂,還這麼治你!”
鬱朵登時明白了傅司年剛才臉色為什麼不好。
敢情他以為這苦咖啡是自己故意送來的?
這鍋她背得好冤枉。
可鬱朵心裡清楚,自己怎麼解釋傅司年都不會相信她,畢竟她可是有‘前科’的。
“我再去給你倒杯咖啡。”
“不用了,”傅司年將她抱在膝頭,從抽屜裡拿出一管藥膏,捉住鬱朵的手腕,“手攤開。”
鬱朵緊握成拳的手心緩緩攤開,手心那一塊通紅起了水泡。
傅司年責備看了她一眼,“燙傷了不會找連姨要燙傷藥?”
邊說,邊將燙傷膏藥扭開,擠出一點白色膏藥在指腹,全神貫注的目光放在鬱朵手心被燙傷的地方,動作輕柔擦著白色藥膏。
手心那塊本來就嬌嫩,被熱水杯那麼一燙,火辣辣的疼,觸覺更為敏感,傅司年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擦拭而過,酥酥|麻麻,讓人心底癢,帶著清清涼涼的膏藥,還有些許火辣辣的疼。
其實也不是很疼,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嘶——”鬱朵低呼一聲,“疼。”
傅司年手一滯,“嬌氣。”
鬱朵暗自白了他一眼,試圖掙脫他,“我自己來。”
傅司年握著她手腕的手如鐵鉗般,掙脫不開。
“彆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膏起了作用,再塗上去,就隻有一些涼涼的感覺,不疼,很舒服。
“好了,下次注意點,再端熱水,燙到的可是你自己。”
鬱朵總覺得他這話裡有話,忙不迭從他膝上下去,“那……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出去了。”
“等等,”傅司年叫住轉身就走的鬱朵,將燙傷膏的蓋合上,遞給她,“疼了就塗一點。”
“哦。”
鬱朵接過,那管藥膏在手心,似乎還留有傅司年手心的溫度,灼得手心疼。
***
傅司年剛回來,就在書房待了整整一天,忙於公事,鬱朵也樂得清閒。
晚上十點,鬱朵悄悄推開書房的門,房間裡視線昏暗,隻留有書桌上的一盞台燈亮著。
書桌上文件雜亂無章,傅司年手捂著額頭,靠坐在椅子上,眉心緊鎖,閉目養神。
鬱朵的動靜驚醒了傅司年,睜開眼一看,“怎麼了?”
“十點了,你什麼時候休息?”
“十點……”傅司年揉著眉心,眉眼間儘是疲憊神色,語氣也不如白天囂張跋扈,“你先去睡吧。”
“那你早點休息。”
夜深人靜,鬱朵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間,一道人影似乎走到她麵前,片刻後,又離開了床邊。
鬱朵恍惚睜開眼,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
十二點半。
衣帽間的燈亮著,應該是傅司年。
下床來到衣帽間門口。
衣帽間裡,傅司年正脫下外套,一顆一顆解著襯衫紐扣。
傅司年說他昏迷三個月,可在鬱朵看來,這人身材沒什麼變化,肌肉依然健碩有力,性感至極。
“司……”
看著將襯衫脫下的傅司年,鬱朵的話凝滯在嘴邊。
因為她看見傅司年後背傷疤溝壑縱橫,大小傷口不一,密密麻麻,從腰間到肩胛,甚至還有一道沒愈合的傷疤,被紗布包裹著,白色紗布外隱約透著些許猩紅的印記。
傅司年正麵無表情背對著鏡子將紗布扯下,那是一道約莫有兩手掌長的傷痕,血肉外翻,傷得很深。
看著就疼。
傅司年回頭,見著站在衣帽間門口的鬱朵,有片刻的愣神,隨即將襯衫穿上,轉身係著紐扣,若無其事問:“怎麼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