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朵茫然無措看著醫生,眉心緊蹙,緊張急促問道:“醫生,你沒弄錯吧?我怎麼可能……”
醫生心虛看了眼傅司年,得到傅司年一個肯定的眼神後,說:“傅太太,醫院的檢查結果是不會有錯的,你真的懷孕……三個月了。”
鬱朵沉浸在‘三個月’的震驚中,沒能注意到醫生與傅司年之間的交流,下意識撫著小腹,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三個月?可是我肚子……”
這肚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三個月大的。
話還未說完,反應過來傅司年還在自己身邊,她滿臉驚喜看向傅司年,雙手激動萬分抓著傅司年的手臂,道:“我……我懷孕了?”
傅司年垂眸看她臉上因激動而染出的紅暈,眼底染了些笑意,“嗯,你懷孕了。”
鬱朵著重強調醫生說的話,擔心,難過,憂鬱等等一係列負|麵情緒一掃而空,眼底淬著明亮而皎潔的光,熠熠生輝。
“司年,我懷孕三個月了!三個月!”
傅司年眼底的笑意直達眉梢,“是,你懷孕三個月了。”
鬱朵不知道是哪一方出了問題,明明之前的檢查結果她懷孕時間是兩個月,可現在檢查結果卻顯示,她懷孕三個月。
如果她真的懷孕三個月,那麼這孩子不是阿齊的,而是傅司年的?
“可是……醫生,為什麼我肚子看上去不像三個月?”
醫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笑道:“傅太太您比較瘦,再者,孩子發育也比較慢,所以相比於其他孕婦,您肚子看上去是要小一些,不過您不用擔心,等之後月份足了,肚子自然就會大起來。”
鬱朵點頭。
醫生在一側詳細叮囑孕期的一些注意事項,傅司年認真聽著,鬱朵坐在一側思緒不知飛到了何處。
從五個小時前到現在,所有的一切仿佛做夢一般。
先是傅司年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後是診斷出自己懷孕三個月,太多的巧合讓鬱朵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上天的寵兒,如此眷戀她。
太不可思議了。
特彆是她懷孕三個月這件事。
之前的檢查結果明明是兩個月來著,是之前那家醫院誤診了?
等等,不對。
三個月前,她生理期來過一次,那次連姨還給自己熬了中藥來著。
如果懷孕三個月了,那個時候,怎麼還會來大姨媽?
想到這,鬱朵倒吸了口涼氣,看向那名事無巨細說著注意事項的醫生,是這醫生誤診看錯了?
所以,這孩子依然不是傅司年的?
滿腔的歡喜如同一簇火焰,被一盆涼水當頭澆滅,不剩半點。
“怎麼了?”看鬱朵一臉煩悶,傅司年低聲問道。
醫生見狀笑道:“傅先生,這也是我接下來要和您說的,孕婦在懷孕期間,情緒容易受環境影響,波動較大。”
傅司年點頭。
從醫院離開,天邊已是暮色四合,為避免舟車勞頓的辛苦,傅司年決定在這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回S市,至於鬱朵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架飛機上的事,傅司年絕口不提。
同樣的,傅司年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架飛機上,鬱朵心照不宣。
一晚上她心事重重,不見半點剛才在醫院知道自己懷孕後的喜悅。
“怎麼了?當媽媽了不高興?”
不知道是不是鬱朵眼花,亦或者是夜晚燈光昏暗,在傅司年一手摟著她,一手撫著她小腹時,這個男人眼底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不,我很高興。”就是有點愧疚,讓你喜當爹。
鬱朵暗自歎了口氣。
目前困境是破了,就是對不住傅司年。
一想到孩子出生後,傅司年抱著一個和阿齊長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模樣,鬱朵不由得打個寒顫。
她搖搖頭,逼迫自己不要在想這事,既然困境不存在了,那麼就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吧。
“朵朵。”
“嗯?”
“謝謝你。”
……愧疚好像更深了。
————
回S市的飛機在下午一點降落,鬱朵又回到了那個她以為永遠都不會再回去的城市。
在下飛機的瞬間,鬱朵百感交集。
短短一天,又回來了。
剛回到彆墅,連姨一見著鬱朵,便急不可耐問道:“哎喲我的太太,你昨天去哪了,怎麼一個電話都不舍得打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和阿齊都快急瘋了!先生?您不是去美國了嗎?怎麼和太太一起回來了?”
鬱朵無比愧疚,“連姨,很抱歉……”
傅司年言簡意賅,“這事說來話長,待會再慢慢向您解釋。”
這麼一說,連姨倒是不問了。
“坐了這麼久的車,你也累了,你先上去休息,我有事和連姨交代。”
鬱朵點頭,乖順聽從傅司年的話,上樓休息。
直到鬱朵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連姨這才問道:“先生,這是怎麼了?”
“朵朵懷孕了。”
“懷孕?”連姨一驚,臉上笑容瞬間擴大,“怎麼突然就……”
話還沒說完,連姨反應過來。
這事是挺突然的。
先生失蹤三個月,太太懷孕了?
而且看太太那肚子,也不像是懷孕好幾個月的肚子。
連姨小心翼翼問道:“太太懷孕……幾個月了?”
“三個月。”傅司年說:“連姨,這段時間就麻煩您在飲食方麵多費點心思。”
三個月……
連姨心裡琢磨著,總覺得不太對,但傅司年這麼一說,她這個外人倒不好置喙,更何況她照顧鬱朵三年,鬱朵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一清二楚,哪裡是那種不檢點的女人?
“行,您放心,我這就去研究。”
連姨歡天喜地走了。
傅司年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低頭失笑,這事挺玄妙的,如果不是親身經曆,他又怎麼會相信天底下還有這麼奇妙的事。
不過阿齊……
想到之前查到的阿齊的所作所為,幫鬱朵安排行程和醫院,做流產手術的事,傅司年嘴角笑意淡去,給阿齊打了個電話。
“在哪?”
“大哥?”昨天阿齊安排在機場的人沒有接到鬱朵,整個人差點急瘋了,可這事他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找,隻能秘密去尋,可一天一夜沒有半點消息,就差去報警的時候,接到了傅司年的電話。
“現在回來一趟,我有事和你說。”
“回去?大哥,你不是在……”
“我說,立刻回來!”
電話掛斷。
隔著電話,還能感受到傅司年溢於言表的怒火。
阿齊沒敢耽擱,方向盤一轉,二十分鐘後車停在彆墅大門口。
他三步並作兩步進門,一眼便瞧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傅司年。
“大哥,你怎麼……”
傅司年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跟我上來。”
被冷冷掃視而過,阿齊噤若寒蟬,這些年傅司年待他如親兄弟,悉心教導,即使工作上出現重大失誤,也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阿齊心內疑惑,將所有疑惑的話咽下,跟著傅司年上樓,進了書房。
“門關上。”
阿齊回頭關門。
傅司年坐在書桌後,好整以暇看著站在書桌前的阿齊。
“有話想和我說嗎?”
阿齊雙拳不由得緊握,他了解傅司年。
大哥說這話,是在敲打他,同時,也掌握了部分證據,知道了些許實情。
所以,大哥到底知道了什麼,知道了多少?
“不說?”
“大哥,我……”
“你知道你大嫂懷孕的事嗎?”
傅司年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他頭頂。
果然,大哥知道大嫂懷孕的事。
也對,一個體檢報告,對大哥而言,一個電話的事,怎麼可能瞞得住?
“大哥,你聽我解釋,這不是大嫂的錯,當初大嫂她……”
傅司年抬頭,雙眼微眯看著他,“看來你知道這事?”
在傅司年淡然審視的目光下,阿齊咬牙,“是,我知道。”
預料中的震怒沒有,傅司年反而笑了,寒聲道:“我倒是沒想到,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也開始學會騙我,瞞我了。”
阿齊羞愧低頭。
在這冗長而又沉重的靜謐中,傅司年雙眉微沉,“為什麼瞞著我?”
阿齊不敢說出那件埋在心底已久的事,他隻能攬責上身,“是我的錯!”
“你的錯?難道孩子是你的?”
傅司年也就這麼隨口一說,但在阿齊耳中,卻不是這麼回事。
既然大哥已經知道大嫂懷孕的事,無論大嫂怎麼解釋都是徒勞,即使說是被人強迫,大哥也不會相信,除非……
他緩緩於書桌前跪下,語氣沉重,年輕氣盛的眉眼堅定不二,“是!”
聽到阿齊說這個字,傅司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起身,怒斥道:“你說什麼!”
貓在門外,恰好聽了個正著的鬱朵,哪裡還顧得上心驚膽戰,猛地將門推開。
“阿齊,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你的錯你就往自己身上攬,我懷孕三個月的事如果不是司年帶我去檢查,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能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