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嘉總算開心了點,“算他有眼光。”
昭夕扯了扯嘴角。
不不不,非但沒眼光,恐怕還瞎。
手機充上電,重新開機後收到不少消息。
【魏西延】:還在拍呢,咋了?
【孟隨】:剛在開會,怎麼了?
最後是【陸向晚】,很不客氣地幸災樂禍:我剛從摩洛哥做完報道回來,還沒下飛機就聽人八卦,說你又喜提熱搜了,恭喜啊。
聽聽,這是閨蜜能說出的鬼話嗎?
【昭夕】:彆羨慕,多年姐妹,有福同享,我一會兒就讓人去熱搜底下CUE你。
【陸向晚】:免了,人怕出名豬怕壯。這種福,還是壯士你獨享吧。
兩人貧了一會兒,昭夕的心情也緩和很多。
她一一回複。
對【魏西延】:沒事,下午我去片場看看。
對【孟隨】:能怎麼,想哥哥了啊。
片刻後,她收到一筆轉賬,來自孟隨,8,8888 RMB。
孟哥哥言簡意賅:缺錢了直說。
昭夕:……
您真是親哥。
她順手點開剛加上的微信,也給程又年轉了一百塊過去。
外賣不過四十來塊,她豪氣地在轉賬一欄標注:不用找了。
片刻後,對方回了個五十來塊的轉賬。
【昭夕】:?
【程又年】:也不是很熟,還是把賬算清吧。
昭夕:………………
神他媽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你埋那死貓做什麼?
不是很熟你把我弄進你屋裡做什麼?!
她劈裡啪啦打字,然後刪除。
又打,又刪。
詞窮。
生平第一次,伶牙俐齒如她有了這種無力感。
最後信息發過去,隻有一個鏈接:
【第一人民醫院心理專科網絡門診預約】
附加一隻三塊錢的紅包。
【昭夕】:直男,治嗎,我請。
另一邊,程又年啞然失笑,沒回複,也沒領紅包,隻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完了他的“狼心狗肺”大餐。
*
輪休一天,次日天亮,程又年重歸工地。
早晨七點,沒想到隔壁片場已經開工了。
羅正澤遲遲沒能踏入黃線,對著片場嘖嘖道:“我女神真敬業。”
程又年抬頭,也看見了坐在監視器後的昭夕。
她穿了件厚重的軍大衣,神情凝重盯著屏幕,手裡還拿著擴音器。
“馮嫽倒的還是太僵硬了。”
那邊的演員有些無措,這都NG好幾遍了,始終沒過。
飾演馮嫽的女演員說:“導演,我沒怎麼演過墜馬的戲,這麼高摔下去,實在沒法不害怕。”
“地上墊子有半米厚,馬也固定好了,不會受傷的。”
“……我儘力了。”
昭夕站起身來,把擴音器交給場務,親自走到片場中央。
“這樣吧,我來示範一次。”
她脫了大衣,接過場務遞來的暗紅色披風,乾淨利落地在領口打了個結。
天光微亮,遠山尚在雲霧之中。
而她翻身上馬,動作輕快。
“開始吧。”她衝遠處的男演員微微頷首。
黑馬疾馳而來,男人□□一抖,朝她前胸突刺。
她一聲驚呼,朝後一仰,整個人墜下馬來。
慌亂之中,尚有求生意識,右腳往馬背上用力一蹬。
白馬嘶鳴,奮而往前衝去。
而她狼狽地翻身落地,打了個滾,麵上雖沾染了泥土,但安然無恙。
抬頭時是個特寫。
女人麵目如畫,狼狽中卻又帶著一抹堅定不移。她擦了把臉,屈指抵在唇邊,響亮地吹了聲口哨。
馬兒頓時回到她的身邊。
那雙眼亮得驚人,遠勝天邊的半輪紅日。
整個過程隻用了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毫不拖泥帶水,不見驚心動魄,卻又牽動人心。
在場的演員鴉雀無聲。
片刻後,所有工作人員不約而同為她鼓掌。
昭夕笑了,解開披風,遞還給“馮嫽”,還安慰她:“放心,墊子很軟,一點兒也不痛。”
仿佛受了鼓舞,“馮嫽”也笑了,“我知道了。昭導,您演得真好!”
“你會比我更好的。”
昭夕重新穿上軍大衣,打了個噴嚏,往監視器後走。
走到一半,發現不遠處站了兩個人。
她一抬眼,就跟為首的高個子打了個照麵。
兩人對視片刻。
場務把擴音器遞還給她,她嘴角一彎,想也沒想,接過來就喊話——
“那邊的民工大哥,麻煩自覺退讓到黃線之後。”
“劇組拍攝,拒絕路透。”
“無關人員擅闖片場,將追究法律責任。”
這本該是大快人心的一幕——
如果不是話音剛落,她就又打了個噴嚏。
嘹亮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出來,所有人都笑了。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清楚看見,程又年也笑了。
昭夕:“……”
笑笑笑,笑你大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