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幕戲(2 / 2)

我有無邊美貌 容光 16632 字 9個月前

“所以,三十歲的你就不漂亮了?”

“誰三十歲了?!”昭夕重重強調,“我二十七,二十七好嗎!”

“那也是奔三的人了。”

“?”昭夕立馬反問,“那你多大了?”

“二十九。”

“嗬,馬上三十了啊。”昭夕反唇相譏,“而立之年還是個老光棍,嘖。”

“彼此彼此。”

“……”昭夕一噎,“我們倆能一樣?我這是桃花遍地,任我采擷,但我眼光高,看不上。你那是沒得選。”

程又年不緊不慢笑了,“哦,那你厲害了。”

“……”

完全聽不出他在誇她。

昭夕索性把目光投向幕布,話不投機,還是看電影吧。

“大反派馬上要出來了。”

“嗯。”

“他那妝化的挺嚇人的,臉色慘白。當時我們在劇組,看見他就繞道。”她心有餘悸地劇透。

“頭發也挺有特色。”

“對。”昭夕給予肯定,話音剛落,忽然意識到什麼,倏地轉過頭來望著他。

他說什麼?

嗯。

頭發也挺有特色。

明明大反派還沒有出場,他怎麼會知道?

……

昭夕看他好幾秒鐘,直到大反派真的出現時,她才一字一句問道:“你看過《木蘭》?”

“嗯。”

空氣中凝滯好幾秒鐘。

她慢慢地眯起眼來。

“看過《木蘭》,卻不認識我?”

室內,電影的聲音很大,後廚依然嘈雜,客人們用著餐、說說話,喧喧嚷嚷的人間煙火。

昭夕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半晌,他的目光從屏幕下移,與她在半空相遇。

程又年點頭:“認識。”

*

昭夕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那在酒店,在片場,為什麼說不認識?”

“那種情況下,如果我說認識,大概會被強拉著去簽什麼保密協議。”程又年望著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說不認識了。”

昭夕都驚了,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那既然認識我,為什麼還那麼不待見我?”

程又年喝了口酒,垂眸道:“隻是覺得既然是兩個世界的人,本來就沒什麼交集,也不必多費唇舌。是滿麵笑容,還是不苟言笑,又有什麼差彆。”

怎麼就沒差彆了?

“那現在難道不是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了?”

他笑笑,“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他是那樣安靜地坐在對麵,永遠雲淡風輕的樣子。

昭夕仿佛忽然意識到,他的確一直都在拒她於千裡之外。他們之所以走到今天,同坐一桌吃肉喝酒,完全是因為她的強硬主導。

在塔裡木時,是她上趕著去黃線裡找人當群演。

和林述一的緋聞澄清後,他也根本不願透露自己做了好事,是她守在門口拉他和羅正澤來吃飯,又在地下停車場問出了真相。

同坐一班飛機,是她刻意為之。

如今能在在一起吃飯,也是她不顧他的意願,強拉著他扮演男友。

……

酒精上頭,人會更快意恩仇。

多少話平時顧忌傲氣和自尊,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但此刻也都暢通無阻。

昭夕緩緩放下酒瓶。

“那要是今後我不給你添麻煩了,你就打算和我形同陌路了?”

程又年沉默一瞬,抬眼看她時,眼神是安靜的。

“也找不到繼續產生交集的理由吧。”

酒忽然就不好喝了。

一桌冷菜,到底還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

昭夕把又開了的兩瓶酒仰頭喝光,心道,果然男人都一樣,給臉不要臉,她以為兩人相談甚歡算朋友了,結果擱他這,全是被迫接受。

總覺得連這頓飯都是她死乞白賴來的。

哈,說出去誰信啊?

以後誰再熱臉貼冷屁股,誰就是孫子!

喝。喝完她就走人。

她不再理他,隻一個勁喝酒,專心看自己的電影。

程又年的視線也落在大屏幕上,結果一不留神,就忽略了對麵的人一瓶接一瓶下肚的酒。

等他回過神來,再看桌麵,空瓶子已堆了不少。

他詫異地阻止她,“少喝點。”

“萍水相逢,這位先生你管的真多。”

“……”

看那不講理的樣子,目測已經喝多了。

程又年也有了些許酒意,但神誌還是清明的。他攔下了她再拿酒的舉動,朝前台招手,“結賬。”

離開時,眼前的人已明顯上了頭,麵色緋紅,眼睛亮得不像話。

“能站起來嗎?”

“怎麼不能?”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腳下直打晃,很快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程又年一陣頭疼,囑咐她:“先把墨鏡口罩戴上。”

“我不。”倔

“大衣穿好。”

“我不。”

“我們該走了。”

“就不。”

“……”

好一隻倔強的酒鬼。

喝醉了也這麼能折騰。

程又年定定地看她片刻,點頭,“那你彆戴墨鏡口罩。”

“憑什麼!”

他不讓她戴,那她偏要戴。

程又年如願以償看她醉醺醺地摸出口罩和墨鏡,隻是歪歪扭扭,總也戴不好。

已經有顧客朝這一桌投來目光,他隻能起身擋住視線,伸手接過口罩,在她耳後掛好,又把貼合麵部的地方整理一遍。

他的手有些涼,觸到她柔軟的皮膚,隻覺一陣灼意,指尖滾燙。

他微微一怔,隨即打開墨鏡,很輕地替她戴上。

“走。”

“偏不!”

“……”他回過神來,立刻改口,“那你就在這,哪也彆去。”

“嘿,不讓我走,那我偏要走!”

酒鬼醉醺醺地站起來。

程又年:“……”

望著這個毫無自知之明的女人,他總算知道那麼多奇怪的熱搜是哪來的了。

身為公眾人物,平常就這幅樣子?

她不上熱搜,誰上熱搜?

太陽穴突突直跳,唇邊長長地溢出一口歎息。

下一秒,他伸手穿過她的手臂,環住她的腰。

“低頭,彆出聲。”

“你乾什麼?”

“送你回家。”他衝前台比了個彆做聲的手勢,費勁地把她弄出串吧,往停車場架,“不想上熱搜就老實點。”

不知是不是熱搜二字唬住了她,昭夕沒再掙紮,瞬間老實不少。

程又年辛辛苦苦把人往前架,無奈軟腳蝦她走不動。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閉了閉眼,認栽,下一秒,蹲下身來,把她的雙臂往脖子上一繞,“抓緊了。”

“啊?——啊!”

昭夕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忽的騰空,就被人背了起來。

一路走到停車場,背上的人居然拿出了騎馬的架勢,雙腿往他腰上一夾,嘴裡響亮地吼了聲:“駕——”

她以為她在拍騎馬戲?

程又年忍辱負重,把她放下來,靠在車邊,“站直了。”

剛鬆手,下一秒,她就歪歪扭扭滑在地上。

低頭看她片刻,他麵無表情說:“我要是稍微聰明點,就該把你現在的樣子拍成視頻,賣給狗仔。”

可居高臨下俯視一會兒,他到底沒有拿出手機,認命地蹲下來,問她:“車鑰匙在哪?”

“包裡。”她得意洋洋地拍拍兩邊的大衣口袋,“猜猜在哪邊?”

“……”

不猜。

兩邊衣兜都找了一遍,他如願以償拿到了車鑰匙。費勁地把人塞進車裡,他也坐了進去,拿出手機叫代駕。

“你住哪。”

身側的人倒在座位上,哼哼唧唧,頭痛欲裂的樣子。

他頓了頓,又說:“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送地安門了。”

地安門三個字,成功喚醒昭夕殘存的條件反射。

“彆,彆去地安門。”她驚慌失措地擺手,大著舌頭說,“去國貿!”

等她像個失憶的人一樣,擠牙膏一般報出公寓地址,程又年總算下單成功。

代駕是個年輕小哥,在十分鐘內趕到戰場。看見帕拉梅拉的第一秒,目露驚豔,連聲說:“老板好車啊。”

大概是好奇什麼樣的人會開這麼好的車,他頻頻往後座的兩人麵上看。

程又年有所察覺,默不作聲將昭夕的頭往車窗的方向摁了摁,不讓他看到正臉。

車行一路,他倒是清醒,隻聽咚的一聲,旁邊的腦袋砸在車窗上,嗷嗚一聲,竟然還睡了過去。

“……”

程又年第無數次吐出口氣,頭很疼。

倒不是因為酒精,純粹是因為這棘手的狀況。

自作孽不可活。

一時心軟,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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