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十一.一半圓滿(下)(1 / 2)

我有無邊美貌 容光 10126 字 9個月前

番外十一

一半圓滿(下)

紀錄片上映是在次年十月。

入秋,銀杏招搖的日子。

首映禮在夜裡十點,正值周末,每家影城都迎來一周高峰的黃金時段。

昭夕還在鏡子前化妝。

程又年最後一次看表,從客廳走進來,“再不出發,趕不上開頭了。”

昭夕拿起口紅執行最後一道工序,含糊不清道:“馬上就好。”

程又年有些好笑,“昭夕,你一會兒要戴口罩,化妝也沒人看的見吧?”

昭夕放下口紅,從鏡子裡朝他眨眨眼。

“儀式感,你不懂。”

即使電影院裡漆黑一片,無人知道戴口罩的她就是導演,但在這樣隆重的日子裡,她也想充滿儀式感地和他一同去影院觀看自己的電影。

又或許,該說是他們的電影。

兩人從地科院附近的新家出發。

從珠峰回來後,程又年忙碌了一陣子,把裝修新家的重任交付給昭夕。

“昭導的審美值得信任。”

為了這一句,昭夕打起精神,化身裝修女工,儘職儘責設計這個小房子,可謂是鞠躬儘瘁。

隻是,程又年將銀行卡和存折本交給她時,她還是愣了愣。

“這是……”

“全部家當。”

昭夕的心驀地提起,“給、給我乾什麼?”

“裝修不需要錢嗎?”程又年答得坦然,末了才說,“付完首付,所剩無幾,所以麻煩昭導,還是儘量往簡約的方向靠一靠,極儘奢華我可能會吃不消。”

所以隻是因為裝修嗎。

昭夕剛剛提起的一顆心又慢慢落下了,但高度好像比起點要低一些。

居然就隻是因為裝修==、

她低頭看了眼存折上的數字,感慨:“程又年,你好窮啊!”

“現在才開始嫌棄,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是想給你敲個警鐘。”昭夕抬頭就笑了,得意洋洋說,“要對我好一點,昭導帶你吃香喝辣。”

程又年沉吟片刻,“據我所知,某人的上部電影隻上了平台,沒能收回本金。下一部還遙遙無期,不知道能不能回本,倒是燒了小孟總一堆錢……”

昭夕:“……”

程又年:“到底誰帶誰吃香喝辣?”

昭夕理直氣壯說:“大不了我帶你去我哥那兒騙吃騙喝!”

程又年:“……”

程又年:“昭夕,我們的誌向能不能遠大一點?”

總之,紅色小樓的二手房就在這樣的條件下裝修起來。

風格極儘簡約。

雪白的牆壁,白色係的大理石磚,所有家具都是原木係。

昭夕送給程又年的禮物是一整個陽台的綠植。

耐旱的仙人掌,茂盛的琴葉榕,還有放滿一整隻白色木架的多肉。

客廳的雙人沙發後,牆壁上掛著一幅照片。

黎明時分的珠峰在蒼茫白雪的覆蓋中,雲瀑流轉,霞光萬丈。

照片被鑲在原木邊框裡,四周留白處理,竟與周遭風格驚人的契合。

那是她親手拍下的照片。

紀念一次難忘的旅程,於她,於追求電影的道路,於整個人生,都無法再複刻的記憶。

兩人從小紅樓出發,開車去附近的影院。

因為西柚CP的又一次大熱,這回就連程又年也戴上了口罩。

兩位娛記的本領不是吹的,淡出娛樂圈兩年,還能被吃瓜群眾放在心上,沒有兩把刷子是混不到這個地步的。

昭夕也很配合,為了影片的順利上映,全程與娛記一起討論如何造勢。

程又年沒有話語權,但隻要昭夕願意,他也無妨。

於是在項目結束,紀錄片接近尾聲時,他們在珠峰上拍了一組照片。

昭夕穿著白色的紗裙,頭發盤成優雅的發髻,沿邊綴著無數淡白色的格桑花。

素顏,未著一絲一毫粉黛。

在她身旁,程又年穿著深藍色工裝,身姿筆直,麵容英俊。

他們頂著一年又兩個月曬出來的高原紅,衝彼此大笑著。

身後有一群潔白的羊群,巍峨雪山,還有萬丈金光。

那樣一組照片,震撼了無數人。

更多的花絮接連奉上,有劇組和隊員同吃同住的畫麵,有昭夕生滿凍瘡的腳,有陳熙乾燥皸裂的唇……

一切美麗與艱苦的完美融合。

同一時間,有熱搜悄然而至,然後像洪水一般席卷了所有人。

不止是微博,不止是論壇,就連地鐵上,也開始有人討論這個話題——

明星與科研人員的資薪問題。

這是一個長久來都困擾著民眾,不斷被提起,卻從來沒有接過的話題。

為什麼明星可以拿著高昂的工資,享受巨額紅利,卻不用付出什麼?而科研人員們在一線奮鬥,為祖國為科學做貢獻,卻隻能拿著微不足道少得可憐的工資?

很多人在一線城市工作一輩子也買不起房子。

可明星們,即便隻是十八線小明星,隨隨便便接拍一部粗製濫造的偶像劇,片酬也能超過五十萬。

於是拍拍廣告,四處跑跑,就能在北京擁有一套小房子。

這個話題再次出現,並且一度成為最熱門的社會討論點。

可盧思禮和徐浩放出的一組又一組照片,破天荒令這個看似無法協調的矛盾得以緩解。

也許並沒有那麼極端。

至少在這部紀錄片的拍攝曆程中,沒有明星拿著巨額片酬在享受,不是隻有科研者才奮鬥在一線吃苦耐勞。

他們同吃同住,喝的是同一桶沉降水,睡的是同樣的木板床。

隊員們手腳生瘡,劇組眾人也嘴唇皸裂。

圍坐在火堆旁時,沒有職業之分,大家唱的是同一首歌,抬頭仰望同一片星空。

自然有人跳出來說:“這是炒作!”

可是炒作如何,不炒作又如何?畫麵上,鏡頭裡,那個昔日豔光四射的昭夕的的確確素顏出鏡,皮膚是秋日熟透的小麥,麵頰上是消散不去的高原紅。

她嘴唇乾裂,有明顯的血口,卻還肆無忌憚笑著,全無嬌氣的模樣。

那雙手生有紅彤彤的凍瘡,小指腫得像胡蘿卜。

裹著厚重的羽絨服,在這嚴酷的環境下,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那樣的眼神令很多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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