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人生贏家(上)
昭夕二十八歲這年,春節是在津市過的。
收下了程又年的生日禮物鑽戒,兩人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商量一下,他們把領證的日子選在了立春那天。
春暖花開,草長鶯飛,適合愛情步入婚姻的墳墓……(⊙o⊙)?
至於婚禮什麼時候辦,不急。昭夕主張不辦,兩人飛去國外環遊半圈世界,遠離鏡頭和是非,開開心心度個蜜月。但程又年並不很同意。
“一輩子隻有一次,你再考慮一下。”
“我考慮好了呀。”
程又年鄭重道:“昭夕,我也許給不了你圈子裡常見的那種極儘奢華的婚禮,但不能因為你嫁的人是我,就省略掉必要的儀式感。”
昭夕:“……”
她發現程又年還真是個一絲不苟的人。
“我沒有委屈自己,我是真心想這麼做的!”
畢竟早八百年前,還沒和程又年在一起時,昭夕就在家裡大放厥詞了。
那時候也參加過不少圈子裡的婚禮,見慣了奢華的場麵。明星們的婚禮並不單純,與其說是一場儀式,不如說是半個交際場,半場大型走秀。
前前後後比老百姓們結婚要冗長麻煩得多,人家花三個月時間籌備,他們能花上一整年。
鋪張浪費就算了,還假。
媒體都要請到場,伴娘伴郎就跟自助餐時的免費酒水似的,至少來一打。
接著就是攀比。
前一陣誰誰結婚是在巴厘島,那我必須在馬爾代夫。
誰的鑽戒是卡地亞藍寶石,八千萬一顆,那我必須是寶格麗粉鑽,比她再多一千萬。
大到儀式、鑽戒、排場,小到伴手禮和喜糖,也要比。
總之,昭夕光是看著都覺得心累。
所以她在家立下豪言壯語:“將來我要是結婚,絕對不搞這麼麻煩!”
爺爺眼皮都不抬一下,“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看見那天。”
孟隨附議:“找對象困難戶,突發奇想說自己要結婚,好笑。”
昭夕不理他們,隻對媽媽說:“我這麼懶,才不想結個婚也搞那麼麻煩。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都要入土為安了,誰還折騰那麼多?”
媽媽朝她背上不輕不重拍了下,“又瞎說!”
總之,關於婚禮這件事,昭夕和程又年一直沒談妥,各持己見。
不過也不急啦。
反正急的都是長輩們,他們倒是自得其樂,大概這就是皇帝不急……咳。
話說回來,兩人今年去了津市過春節。
能養出程又年這樣嚴謹又一絲不苟的孩子,程又年的父母也是口風很嚴的人,知道昭夕身份特殊,所以一直沒有對親戚朋友提到兩人的關係。
津市不大,來來去去都是熟人。
前些年,不少人給程又年介紹對象。當然,他本人不在津市嘛,所以熟人們都跟程爸爸程媽媽介紹。
父母也不便拒絕,何況也真擔心兒子這工作性質注孤生,所以還是很樂嗬地應承下來,回頭就把照片和微信發給程又年。
程又年本人不勝其煩。
“媽,彆推送了。”
“我不相親。”
後來乾脆不回這樣的消息了,就當看見賣保險的。
於是媽媽訕訕地婉拒了之後又來介紹對象的人,久而久之,程又年傲慢的名聲就在外麵傳開了。
小城市本來圈子就不大,程又年又是作為“彆人家的孩子”長大,太優秀了也挺紮眼的。
親戚朋友認為自己好心好意替他介紹對象,結果一家人就跟天皇老子似的,誰也看不上,除了拒絕還是拒絕。
“程又年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啊。”
“朱總的女兒誒,人家家裡好歹是開公司的,他都看不上。”
“可能他在北京開了眼界,咱們這種小地方的土老總,他不放在眼裡吧。”
再後來,那些被他拒絕過的女孩子們有的結婚成家了,有的還在繼續相親,反正無一例外都記住了程又年。
尤其是那位眾人皆知被程又年拒絕過的朱總的千金。
由於父母口風嚴,津市這邊還沒有人知道程又年和昭夕的戀情。
於是春節前走親戚時,好多人又開始談起兒女婚姻這個永恒不變的話題來。
有的是好心,有的是揶揄,有的說著說著就變味了。
“你家又年什麼都好,就是婚姻老大難啊。”
“這過了年都三十一了吧?還單著?”
“彆那麼挑了,再這麼拖下去,能挑的越來越少,不是結過婚的,就是有什麼問題一直嫁不出去的。”
父母雖不提昭夕,但還是表示:“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謝謝關心啊。”
“是嗎?喲,什麼時候找的?”
“有一陣了。”
“北京人嗎?家裡乾什麼的?”有人眼珠子一轉,笑了,“又年連朱總的女兒都看不上,終於動凡心了,是哪家姑娘啊?”
程媽媽看了那人一眼,淡淡地說:“我從小教育我家孩子,愛情和婚姻講究的是合眼緣,找個能攜手相伴一輩子的人就好,至於家世名利,這些都不重要。”
那人被噎了噎,轉頭就跟人吐槽去了。
“說些有的沒的,其實就是找了個不如人家小朱的姑娘唄。多半家裡沒什麼錢,這會兒給自己找麵子,就說不看重那些。”
大年初一,昭夕和程又年一同回到了津市。
昨晚陪爺爺守歲,早上睡了個大懶覺,兩人才拎著昭家準備的大包小包,開車回津市。
夜裡下了場雪,路上濕滑。
程又年的手機平均間隔十分鐘就響一次,車內連著功放,程媽媽的叮囑響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