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前世被這狗男人壓迫剝削得太久,現在謝雲窈一見到他就是滿心怨念, 紅唇微微撅起, 不屑的側開身去。
她揪著袖口, 小聲嘟囔說道:“我又沒答應你,我去找什麼男人, 與你何乾?”
“你不答應我?”宿離邁著步子,逼近一步, 結實的胸膛都快頂在了謝雲窈臉上。
惹得謝雲窈腿一軟, 下意識後退,背靠著冰涼的牆壁,屏住呼吸, 目光機警的看著他。
宿離眼眸幽寒,倒映出少女白皙勝雪的鵝蛋臉,不知想到什麼,突然開口, “你莫不是因為那個姓容的, 才不肯答應我?”
從宿離口中提到姓容的, 謝雲窈還略微驚愕, 手中袖口都捏緊了幾分, 心裡暗暗有些忐忑, 大概是在疑惑宿離怎麼會知道容二哥哥?難道以前就知道了?
謝雲窈雖然沒有回答, 不過那般眼神左右遊離,小手局促不安的模樣,一眼便能看出心裡有鬼。
宿離察覺出她細節上的微妙變化, 好像心裡愈發確定了,跟著又是一番追問,低啞磁性的嗓音道:“姓容的與你是什麼關係?”
謝雲窈更加擔憂了,若是讓宿離知道她喜歡容二哥哥,也不知會不會對容二哥哥不利?
她故作鎮定的回答,“什麼關係也沒有。”
誰知宿離冷笑威脅,“既然沒關係,那我若是殺了他,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謝雲窈頓時就鎮定不起來了,仰起頭,瞪大眼睛看著他,不知哪裡來的怨氣,破口就道:“容二哥哥又沒惹你,你無緣無故殺他作甚?
“你怎麼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除了殺人放火你還會什麼?就你這等暴虐不仁之輩,哪有資格君臨天下?就算這江山落入你手也遲早敗在你手裡,於百姓於天下都是劫難!
“你若是敢動容二哥哥一根毫毛,我絕不會放過你!”
滔滔不絕的說完,謝雲窈對著宿離就是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推開他,直挺挺的離去。
剩下宿離愣愣站在那裡,還有點雲裡霧裡的。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說的大概就是剛剛的場景,平時軟軟糯糯,任人欺負的小姑娘,一說到容二,突然就炸毛起來。
謝雲窈也不知哪裡來的火氣,把宿離罵得狗血淋頭,罵完扭頭轉身就走了。
回想起來謝雲窈罵他的語氣,感覺就像是積怨已久,並非一朝一夕的,可他們分明也沒見過幾回,他也沒在她麵前做過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剛剛說要殺容二,也隻不過是想試試她喜歡的是不是容二罷了。
果然,她對容二異常維護,出了什麼事第一時間也是想去找容二。
宿離眉頭漸漸擰緊,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容二分明一點也不喜歡她,她為什麼還要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反倒是宿離,對她一片熱忱,她卻排斥至極?
謝雲窈一怒之下,罵了宿離一頓,跑回去之後還氣喘籲籲,心跳劇烈,久久神色呆滯的坐在鏡台前,若有所思的模樣。
現在擺在眼前的事情,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等……宿離說過,他要刺殺皇帝。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若是讓她刺探出來宿離的計劃,是不是可以將計就計,到時候將他就地正法?
謝雲窈一整天都在冥思苦想,回憶前世的那些事情,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跟眼下聯係起來,能否猜出宿離的計劃。
夜裡,謝雲窈躺在床榻上時候,突然不知想到什麼,靈機一動,噌的一下翻身坐了起來。
她想到了。
宿離若是要刺殺皇帝,肯定是要等到皇帝出宮,並且保護皇帝的禦林軍鬆懈怠慢之時,他再帶著人潛入,刺殺永嘉帝。
下個月,寧王和她大姐大婚之日,皇帝就會出宮前去寧王府。
到時候寧王府賓客盈門,說不定他正打算那時候混進去?趁亂刺殺皇帝。
她隻要找個幫手,到時候將宿離當場擊殺,就可以免除一切後顧之憂了。
雖然說……宿離前世對謝雲窈實屬掏心掏肺,謝雲窈並不想取他的性命。
可是他若是不死,京城裡就會死不計其數的人,整個傅姓皇室,參與滅亡前朝的世家勳貴,還有外祖母也會自儘……
想到外祖母,謝雲窈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當即一拍大腿恍然領悟。
她怎麼還把外祖母這麼個大靠山給忘記了?
她明日就去找外祖母幫忙,以外祖母的勢力,想抹殺掉宿離,且不牽連到謝家,應該也並非什麼難事。
有了去找外祖母幫忙的計劃,謝雲窈心裡這才踏實了許多,臉上帶著笑意,拉著錦被蓋在身上,平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漸漸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時候,謝雲窈做了一個夢。
夢裡,天空正飄著如鹽細雪,大地一片天寒地凍。
她頂著寒風和落雪,凍得瑟瑟發抖,臉色發白,正跪在宮殿門外,眼淚還不停的順著臉頰流下來。
直到悄無聲息地,一隻手扶著她的手腕,想要將她自地上扶起,伴隨著嘶啞的嗓音,“起來。”
謝雲窈眼前被淚水模糊,順著那隻手看上去,入眼便是青筋凸起的手背,龍紋廣袖,還有男人凜厲駭人的視線,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天子威嚴,讓謝雲窈都屏住呼吸,有些喘不過氣。